正想要哭出来,这时伊拉丽亚——她应该是踮着脚尖来到背后,她问:
“你在做什?”
那当然是个虚假问题,实际上她只是想让转身看到她。转过身去,看到不想看到幕。她穿上衣服,还化妆,头上戴着顶金色假发,那是她父亲送给她。她脚上穿着高跟鞋,身上穿着件蓝色裙子,裙子很长,肩膀耷拉下来很长截。她脸像是画上去面具:眼影、粉底、口红。感觉她很像母亲给讲过老侏儒,是她小时候在沃美罗缆车那里见过。那是对双胞胎,长得模样。她说,她们简直有百岁,她们进到缆车里,言不发就开始弹曼陀林。她们头发是浅黄色,眼妆画得很浓,满脸皱纹,颧骨很红,嘴唇也是画过。她们弹奏完,不会致谢,而是会吐舌头。从来都没有见过她们,但大人们讲得栩栩如生,这两个老侏儒故事,就清晰地记在脑子里,活生生。现在伊拉丽亚出现在面前,觉得她好像是从小时候听过故事里走出来。
看到满脸厌弃表情,她有些尴尬地笑,眼里光彩黯淡下去。好像为解释自己做法,她说:
“们模样。”
她话让很不安,忍不住打个寒颤,感觉自己失去好不容易才占据领地。“们模样”是什意思?在那种时候只想和自己样。不能,不应该想象,自己就像缆车里两个怪物中个。想到这个,就有点头晕,有丝恶心,切都开始粉碎。想,也许伊拉丽亚不是伊拉丽亚。也许,她真是沃美罗车站那两个小侏儒中个,她忽然出现,就像那个在米赛诺角淹死弃妇样。哦,也许并不是这样。也许段时间以来,才是那两个弹曼陀林老女人中个,马里奥发现这点,所以他离开。在没有意识到情况下,变得和她们样。那是童年想象中人物,伊拉丽亚现在让看到真实样子,她只是像样化妆,想要变得和样。这就是正在发现事实,在那多年表象之下,现实就是这个:已经不再是自己,是另个人。那是醒来时担忧事情,不知道是从什时候开始就很害怕事。现在任何抵抗都是白费,当尽切努力不想失去自己时,已经失去自己。已经不在那里,在进门地方,在防盗门前,在那把不听话钥匙前面,假装自己在那里,就像小时候玩游戏。
打起精神,抓住伊拉丽亚手,拖着她走过走廊。把她拉到放满水浴缸跟前。用只手摁住伊拉丽亚头,把她头浸在水里,用另只手使劲搓洗她脸。现实,现实,不要粉底掩饰。需要是现实,现在如果想拯救自己,拯救孩子、狗话。要坚持,要承担拯救者责任。好,洗干净。把孩子拉起来,她对着脸吐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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