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视它,如同凝视权利旋涡。
因为危险,所以迷人。
若眼前所有路都是绝路,她就自己开凿条通天路。
只要她愿意,便是贩夫走卒,也能成为天潢贵胄。
不论他身体里流是谁血,只要他日有用,她就能让他做日龙子。
“你懂朔语吗?”秦秾华对他微笑。
他像只走投无路幼兽,用凶狠目光和紧绷肌肉线条来警告她不要靠近。那些黑红痂,不经意触动她回忆,让她心中软。
墙上血迹斑斑,他靠地方已完全变颜色。
秦秾华笑着朝他伸出手:“你已经安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少年动也不动。
结绿看见屏风后面人,急忙上前:“公主小心!”
秦秾华抬起手:“别过来。”
“可是……”
“没有命令,谁都不许过来。”
她对宫人发号施令,目光却始终和屏风后少年相接。
举。
周院使看眼身后,说:“事不烦二主,上官吏目……你留下吧。”
上官景福后退步,不卑不亢道:“卑职领命。”
天寿帝走,太医院人也走,梧桐宫整个都空下来。
“公主,您等等,奴婢这就去把皇子找出来……”
她从少年松懈牙关中退出,轻轻抚上少年眼睑下细小伤痕。
秦秾华迎着少年视线,莞尔笑,华光潋滟。
“莫怕。”
“今后阿姊与你同甘共苦,便是豁出性命,也不让你受点伤害。”
她伸出手,到他脸边。
“公主!”结绿发出声惊叫。
少年狠狠口咬在秦秾华虎口处,侧殿里宫人都变脸色,唯有当事人面不改色。
“你看,很弱。”她微笑纹丝不动:“……根本伤不你。”
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每当烛光闪烁,那双乌黑眼眸就会透出晶石般暗紫。
少年侧靠在墙上,勉强保持着站立。身上纱布拆大半,玄色衣襟大敞,触目惊心伤痕布满苍白胸口。被匕首贯穿那只手用干净纱布缠几圈,如今鲜血已经将其完全浸红,刺目鲜血顺着指尖不断滴落。
少年浑身是伤,就连脸上也尽是细碎伤口。
她和怜贵妃斡旋两炷香时间,他始终言不发,动不动,直到她走到屏风前,他才朝她露出牙齿,喉咙里发出野兽声音。
他让她想起穿越前养只狗。
只捡回来狗,没什高贵血统,却凶狠强悍,高傲自持。
乌宝话没说完,秦秾华已经目不斜视迈进侧殿门槛。
“公主!”结绿立即追上。
上官景福犹豫片刻,才随梧桐宫宫人起步入宫殿。
殿内落针可闻,秦秾华镇定自若,身后乌宝和结绿却如临大敌。
她沿着地上血迹,路走向角落,最后停在描花点蝶紫檀边座嵌玉石宝座屏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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