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老父人,散尽万贯家财,遁入空门,画地为牢。望山不是山,见佛不是佛。”
孤亭中半晌静默无声,老僧颤动眼皮下隐有水光生辉。
“赢。”她说。
山穷水尽处,已变柳暗花明。
老僧睁开洇润双眼,冷冷寒光刺向棋盘对面:
“早晚如此!”
“富家女不愿束缚书生脚步,书生却不愿就此缘尽。富家女和赘婿成亲前夕,书生夜闯香闺,结下生死之约。”
“……”
老僧取子右手僵在石瓮上方,干瘪嘴唇抿成条直线。
黑子静静落下。
“阁下既然心中无佛,又何苦用袈裟困住自己?”
老僧面色沉,白子重重落下,撞动周身黑子。
“公主是在说笑吧!”
秦秾华不慌不忙,从乌黑石瓮中取出枚黑子放入棋盘。
“曾听闻个故事。”她说:“个富家女和穷书生。”
“养身保健,延年益寿。”
“……如果贫僧记得没错,公主及笄礼才刚过不久。如此年轻,就需要养身保健,延年益寿吗?”
“养身越早,效果越好。”
“谁说?”
“说。”
烟笼青山,孤亭无声,冰凉石桌上摆着盘残局。
“你输。”
布衣老僧冷冷道。
“棋盘还未色,输赢又从何谈起?”
雪堆纤手从石瓮取出漆黑子,轻轻放下。
“玉京公主真是好兴致!湖广大旱,哀鸿遍野,你不呆在宫中享福,却跑到深山野林消遣小老儿来!”
秦秾华
“书生走,富家女在家中痴痴等待。”
“……够。”老僧死死攥着白子,长有黑斑手背上青筋毕露。
“春闱结束,书生没有回来,冬天,书生没有回来,直到富家女难产而亡,尸两命,书生仍未回来。”
“……”老僧闭上眼,浑身震颤,干瘪薄唇上血色尽失。
黑子不为悲欢所动,再次落下。
老僧冷笑:“太俗。这样故事,天底下没有万也有八千。”
“富家女及笄那年,于溪边踏春,对玉树临风穷书生见钟情。自此以后,两人在上天安排下频频偶遇,直至两情相悦。”
“然后书生高中皇榜,衣锦还乡,用八抬大轿相迎?有情人终成眷属?天真!”
任他如何抬杠,清澈低柔声音自缓缓淌过寒桌残棋,如春溪叮咚。
“富家女是家中嗣女,书生却向往庙堂之高。两年锦书传情和月下对影,在春闱面前都注定成为过往烟云。”
老僧片刻无言,嘴边扯出抹嘲讽:
“公主如此乐天豁达,看来平日也不受世事困扰。”
秦秾华抬起头来,微微笑:
“实不相瞒,已被个问题困扰多日。”
“哦?是什问题让你也觉得棘手?”
“冥顽不灵。”老僧落下枚白子,取走串黑子。
寒山深处传来震震疏钟,回荡于青山万壑。
“公主能否解贫僧惑?”
“请说。”
“……上好雨前龙井,公主为什要往里泡枸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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