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和气问道,"你还有什话说?"
阿Q想,没有话,便回答说,"没有。"
于是个长衫人物拿张纸,并支笔送到阿Q面前,要将笔塞在他手里。阿Q这时很吃惊,几乎"魂飞魄散":因为他
"那,为什不来呢?"老头子和气问。
"假洋鬼子不准!"
"胡说!此刻说,也迟。现在你同党在那里?"
"什?……"
"那晚打劫赵家伙人。"
赵家遭抢之后,未庄人大抵很快意而且恐慌,阿Q也很快意而且恐慌。但四天之后,阿Q在半夜里忽被抓进县城里去。那时恰是暗夜,队兵,队团丁,队警察,五个侦探,悄悄地到未庄,乘昏暗围住土谷祠,正对门架好机关枪;然而阿Q不冲出。许多时没有动静,把总焦急起来,悬二十千赏,才有两个团丁冒险,逾垣进去,里应外合,拥而入,将阿Q抓出来;直待擒出祠外面机关枪左近,他才有些清醒。
到进城,已经是正午,阿Q见自己被搀进所破衙门,转五六个弯,便推在间小屋里。他刚刚跄踉,那用整株木料做成栅栏门便跟着他脚跟阖上,其余三面都是墙壁,仔细看时,屋角上还有两个人。
阿Q虽然有些忐忑,却并不很苦闷,因为他那土谷祠里卧室,也并没有比这间屋子更高明。那两个也仿佛是乡下人,渐渐和他兜搭起来,个说是举人老爷要追他祖父欠下来陈租,个不知道为什事。他们问阿Q,阿Q爽利答道,"因为想造反。"
他下半天便又被抓出栅栏门去,到得大堂,上面坐着个满头剃得精光老头子。阿Q疑心他是和尚,但看见下面站着排兵,两旁又站着十几个长衫人物,也有满头剃得精光像这老头子,也有将尺来长头发披在背后像那假洋鬼子,都是脸横肉,怒目而视看他;他便知道这人定有些来历,膝关节立刻自然而然宽松,便跪下去。
"站着说!不要跪!"长衫人物都吆喝说。
"他们没有来叫。他们自己搬走。"阿Q提起来便愤愤。
"走到那里去呢?说出来便放你。"老头子更和气。
"不知道,……他们没有来叫……"
然而老头子使个眼色,阿Q便又被抓进栅栏门里。他第二次抓出栅栏门,是第二天上午。
大堂情形都照旧。上面仍然坐着光头老头子,阿Q也仍然下跪。
阿Q虽然似乎懂得,但总觉得站不住,身不由己蹲下去,而且终于趁势改为跪下。
"奴隶性!……"长衫人物又鄙夷似说,但也没有叫他起来。
"你从实招来罢,免得吃苦。早都知道。招可以放你。"那光头老头子看定阿Q脸,沉静清楚说。
"招罢!"长衫人物也大声说。
"本来要……来投……"阿Q胡里胡涂想通,这才断断续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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