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来到这极荒凉
地方，又无端地被人称作破鞋，然后就真搞起
破鞋。这件事真叫人难以置信。
陈清扬说，有时候她走出房门，往后山上看，看到山丘中有很多小路婉蜒通到深山里去。
对她说话言犹在耳。她知道沿着
条路走进山去，就会找到。这是无可怀疑事。但是越是无可怀疑事就越值得怀疑。很可能那条路不通到任何地方，很可能王二不在山里，很可能王二根本就不存在。过几天，罗小四带几个人到医院去找。医院里没人听说过王二，更没人知道他上哪儿去。那时节医院里肝炎流行，没染上肝炎病人都回家去疗养，大夫也纷纷下队去送医上门，罗小四等人回到队里，发现东西都不见，就去问队长可见过王二。队长说谁是王二？从来没听说过。罗小四说前几天你还开会斗争过他，尖嘴婆打他板凳，差点把他打死。这样提醒以后，队长就更想不起来是谁。那时节有个北京知青慰问团要来调查知青在下面情况，尤其是有无被捆打逼婚等情况，因此队长更不乐意想起来。罗小四又到十五队问陈清扬可曾见过，还闪烁其词地暗示她和有过不正当关系。陈清扬则表示，她对此无所知。
等到罗小四离开，陈清扬就开始糊涂。看来有很多人说，王二不存在。这件事叫人困惑原因就在这里。大家都说存在东西定不存在，这是因为眼前切都是骗局。大家都说不存在东西定存在，比如王二，假如他不存在，这个名字是从哪里来？陈清扬按捺不住好奇心，终于扔下切，上山来找来。
被尖嘴婆打板凳后晕过去，陈清扬曾经从山上跑下来看。当时她还忍不住哭起来，并且当众说，如果好不要照顾辈子。结果并没有死，连瘫都没瘫，这对是很好事，可是陈清扬并不喜欢。这等于当众,bao露她是破鞋。假如死，或是瘫掉，就是应该事，可是在医院里只住个星期就跑出来。对她来说，就是那个急匆匆从山上赶下去背影，个记忆中人。她并不想和做爱，也不想和搞破鞋，除非有重大原因。因此她来找就是真正破鞋行径。
陈清扬说，她决定上山找时，在白大褂底下什
都没穿。她就这样走过十五队后面那片山包。那些小山上长满草，草下是红土。上午风从山上往平坝里吹，冷得像山上水，下午风吹回来，带着燥热和尘土。陈清扬来找时，乘着白色风。风从衣服下面钻进来，流过全身，好像爱抚和嘴唇。其实她不需要，也没必要找到。以前人家说她是破鞋，说是她野汉子时，她每天都来找。那时好像有必要，自从她当众,bao露她是破鞋，是她野汉子后，再没人说她是破鞋，更没人在她面前提到王二（除罗小四）。大家对这种明火执杖破鞋行径是如此害怕，以致连说都不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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