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伸直,更显出乌油油肥叶和血红花来。天空铅色来得更浓,小鸟雀啾唧叫着,大概黄昏将近,地面又全罩雪,寻不出什食粮,都赶早回巢来休息。
"直到济南,"他向窗外看回,转身喝干杯酒,又吸几口烟,接着说。"才买到剪绒花。也不知道使她挨打是不是这种,总之是绒做罢。也不知道她喜欢深色还是浅色,就买朵大红,朵粉红,都带到这里来。
"就是今天午后,吃完饭,便去看长富,为此特地耽搁天。他家倒还在,只是看去很有些晦气色,但这恐怕不过是自己感觉。他儿子和第二个女儿——阿昭,都站在门口,大。阿昭长得全不像她姊姊,简直像个鬼,但是看见走向她家,便飞奔逃进屋里去。就问那小子,知道长富不在家。你大姊呢?他立刻瞪起眼睛,连声问寻她什事,而且恶狠狠似乎就要扑过来,咬。支吾着退走,现在是敷敷衍衍……
"你不知道,可是比先前更怕去访人。因为已经深知道自己之讨厌,连自己也讨厌,又何必明知故犯去使人暗暗地不快呢?然而这回差使是不能不办妥,所以想想,终于回到就在斜对门柴店里。店主母亲,老发奶奶,倒也还在,而且也还认识,居然将邀进店里坐去。们寒暄几句之后,就说明回到S城和寻长富缘故。不料她叹息说:
"可惜顺姑没有福气戴这剪绒花。
"她于是详细告诉,说是大约从去年春天以来,她就见得黄瘦,后来忽而常常下泪,问她缘故又不说;有时还整夜哭,哭得长富也忍不住生气,骂她年纪大,发疯。可是到秋初,起先不过小伤风,终于躺倒,从此就起不来。直到咽气前几天,才肯对长富说,她早就像她母亲样,不时吐红和流夜汗。但是瞒着,怕他因此要担心,有夜,她伯伯长庚又来硬借钱,——这是常有事,——她不给,长庚就冷笑着说:你不要骄气,你男人比还不如!她从此就发愁,又伯羞,不好问,只好哭。长富赶紧将她男人怎样挣气话说给她听,那里还来得及?况且她也不信,反而说:好在已经这样,什也不要紧。
"她还说,如果她男人真比长庚不如,那就真可怕呵!比不上个愉鸡贼,那是什东西呢?然而他来送殓时候,是亲眼看见他,衣服很干净,人也体面;还眼泪汪汪说,自己撑半世小船,苦熬苦省积起钱来聘个女人,偏偏又死掉。可见他实在是个好人,长庚说全是诳。只可惜顺姑竟会相信那样贼骨头诳话,白送性命。——但这也不能去怪谁,只能怪顺姑自己没有这份好福气。
"那倒也罢,事情又完。但是带在身边两朵剪绒花怎办呢?好,就托她送阿昭。这阿昭见就飞跑,大约将当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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