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到这石居来之前,也就做件无聊事,然而也是自己愿意做。先前东边邻居叫长富,是个船户。他有个女儿叫阿顺,你那时到家里来,也许见过,但你定没有留心,因为那时她还小。后来她也长得并不好看,不过是平常瘦瘦瓜子脸,黄脸皮;独有眼睛非常大,睫毛也很长,眼白又青得如夜晴天,而且是北方无风晴天,这里就没有那明净。她很能干,十多岁没母亲,招呼两个小弟妹都靠她,又得服侍父亲,事事都周到;也经济,家计倒渐渐稳当起来。邻居几乎没有个不夸奖她,连长富也时常说些感激活。这次动身回来时候,母亲又记得她,老年人记性真长久。她说她曾经知道顺姑因为看见谁头上戴着红剪绒花,自己也想有朵,弄不到,哭,哭小半夜,就挨她父亲顿打,后来眼眶还红肿两三天。这种剪绒花是外省东西,S城里尚且买不出,她那里想得到手呢?趁这次回南便,便叫买两朵去送她。
"对于这差使倒并不以为烦厌,反而很喜欢;为阿顺,实在还有些愿意出力意思。前年,回来接母亲时候,有天,长富正在家,不知怎和他闲谈起来。他便要请吃点心,荞麦粉,并且告诉所加是白糖。你想,家里能有白糖船户,可见决不是个穷船户,所以他也吃得很阔绰。被劝不过,答应,但要求只要用小碗。他也很识世故,便嘱咐阿顺说,他们文人,是不会吃东西。你就用小碗,多加糖!然而等到调好端来时候,仍然使吃吓,是大碗,足够吃天。但是和长富吃碗比起来,也确乎算小碗。生平没有吃过荞麦粉,这回尝,实在不可口,却是非常甜。漫然吃几口,就想不吃,然而无意中,忽然间看见阿顺远远站在屋角里,就使立刻消失放下碗筷勇气。看她神情,是害怕而且希望,大约怕自己调得不好,愿们吃得有味,知道如果剩下大半碗来,定要使她很失望,而且很抱歉。于是同时决心,放开喉咙灌下去,几乎吃得和长富样快。由此才知道硬吃苦痛,只记得还做孩子时候吃尽碗拌着驱除蛔虫药粉沙糖才有这样难。然而毫不抱怨,因为她过来收拾空碗时候忍着得意笑容,已尽够赔偿苦痛而有余。所以这夜虽然饱胀得睡不稳,又做大串恶梦,也还是祝赞她生幸福,愿世界为她变好。然而这些意思也不过是那些旧日梦痕迹,即刻就自笑,接着也就忘却。
"先前并不知道她曾经为朵剪绒花挨打,但因为母亲说起,便也记得荞麦粉事,意外勤快起来。先在太原城里搜求遍,都没有;直到济南……"
窗外沙沙阵声响,许多积雪从被他压弯技山茶树上滑下去,树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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