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做伴。
可是母亲不愿跟他回去。“会感觉别扭,”她说,“你爸和——在这里住将近辈子。在别任何地方都觉得不安心,不舒服。还有,托贝”——斯通纳想起托贝是父亲多年前雇那个黑人田间帮手——“托贝说只要需要他就留在这儿。他在地窖里给自己安顿个不错屋子。们能对付。”
斯通纳跟母亲争辩会儿,但她不为所动。他终于意识到,她只想等着死,想在她曾经生活地方死去。他知道,母亲还维护着那个小小尊严,当她想这样做时在这个过程中能找到那份尊严。
他们在布恩维尔周边小块地里埋葬父亲,斯通纳又跟母亲回到农场。那天晚上他无法入睡。他穿得整整齐齐,走进父亲年复年干活那片田地,走到他现在能寻找到尽头。他努力回想着父亲,年少时就熟悉那张脸就是不肯出现在他脑海。他在田里跪下,手里抓把干燥土块。他把土块捏碎,看着沙子,在月光下黑黑,土碎,从手指间流出去。他在裤腿上擦把手,然后站起来,走回家。还是睡不着,他躺在床上,望着唯那扇窗户,直到天亮,直到地上没有任何阴影,直到大地把灰色、贫瘠和无限空间舒展在他面前。
父亲去世后,斯通纳尽自己最大可能,经常在周末时回农场看看。每次看到母亲,发现她变得越来越消瘦、苍白和沉默,直到最后,看上去好像只有她那塌陷、明亮眼睛还是有生命。在她弥留那几天,她都压根不和他说话,当她从床上抬头张望时,那双眼睛微弱地闪耀着,偶尔从嘴唇里发出声轻微叹息。
他把母亲埋葬在她丈夫身边。葬礼结束,不多几个追悼者走后,斯通纳个人站在十月寒风中,看着两座坟墓,座朝它重负敞开着,另座冒出个土丘,上面盖着薄薄层草。他在这块小小光秃、没有树木土地上转过身,这块地像承载着其他好多东西样,也承载着他父亲母亲。他目光又越过这片平地,望着农场方向,他就出生在那里,父亲和母亲在那里度过他们岁月。他想到年复年被这片土地压榨付出代价,而它如从前——更加贫瘠,也许,更加歉收。切都没有改变。他们生活在毫无欢乐可言劳作中延续着,他们意志崩溃,他们心智麻木。现在他们都在给予自己生命土地里安息。慢慢地,年复年,土地将接纳他们。慢慢地,潮湿和腐烂将侵扰那副承放着他们尸体松木棺材,慢慢地,这些将触碰到他们肉体,最后将消蚀掉他们最后物质痕迹。他们将变成执拗土地毫无意义组成部分,而在很久以前,他们就把自己献给土地。
他让托贝在农场待到过完冬季。1928年春天,他把农场交付出售。可以理解是,托贝继续待在农场,直到农场卖掉,他种植不管什东西都归他所有。托贝尽自己所能把这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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