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齐清风点许多菜,但齐海生点都记不起自己吃什,他只记得自己问齐清风句话,你有没有带罗成来过?齐清风看着他,愣愣,然后摇摇头。齐海生记忆里,那是这世吃过最美好餐饭。只有他和齐清风两个人,在那刻,齐清风是独属于他。
第二日去学校。齐海生坐在教室里,看见窗外有个女老师慌慌张张往厕所跑去。他认出她,她就是齐清风批判时站在自己身边笑眯眯那个女人。齐海生偷偷跑出教室,从学校花坛搬起块大石头,走到男厕所,将那颗石头用力扔
齐海生回家时,齐清风正洗好澡换衣裳要出门。
齐海生低声说,今朝学校里看见你。
齐清风说,怎样,台上那个样子是不是很滑稽?
齐海生不说话,低着头。
齐清风说,今天白颜料不够,没有涂脸,否则效果还要好。
把齐海生搞死。
秋林问,那要判几年啊。
葛梅成摇摇头,说,这个事恐怕不是判几年这简单。你没听到消息吗?最近好像风声很紧,听说上面下达指标,每个单位都要抓些人。供销社也分指标。如果这事是真,那这齐海生就难说。
两人正说着,于楚珺又摇摆着过来,拉住葛梅成手,有些撒娇口气,葛书记,到底还跳不跳。
葛梅成说,跳跳。陆书记,走吧,起跳。
齐清风故作轻松地说着,说着说着,他就听见呜咽声音。他看见齐海生低着头抽泣起来。齐清风惊讶,从小到大齐海生都很少哭,即便哭,也只是出眼泪,从没有发出过这样哭声。
齐清风摸摸齐海生头,轻声说,是不是担心爸爸?
齐海生不答,依旧只是哭。
齐清风又说,你看爸爸经历那多次批斗,回来却点事没有。你晓不晓得什原因?告诉你个秘密,爸爸口袋里藏着老山参,只要拿出来咬口,就什苦都不算苦。所以,你以后点都不用再为爸爸担心。
齐海生听,却还是哭。齐清风心疼,就破例带齐海生去兴国饭店。
秋林摆手,说,不会。
葛梅成说,跳舞都不会啊,这个怎上排场?改日教你。说完,和于楚珺两人进入舞池。秋林看着两人,皱起眉头。扭头再寻知秋,却不知哪里去。
2
齐海生现在还记牢那天批斗会上场景。他站在台上,将心底怨恨彻头彻尾地发泄番。齐清风在他面前低着头,显得那样可怜,但这可怜没有让他软弱。台下人头攒动,台上红卫兵小将精神抖擞,反倒让他亢奋。
这是齐海生第二次参加齐清风批判会。上次,是在齐海生学校。他坐在礼堂里,看见台上个人,穿着长衫,又高又瘦,头几乎弯到脚尖。虽然看不到脸,但齐海生眼便晓得那是自己父亲。齐清风在台上被批判时候,齐海生身边正站着个女教师,她笑眯眯地边看台上批判,边跟旁边人指指点点,就像是在看西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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