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倌不停讲话,似乎是讲给秋林听,又
秋林愣,没听清,扭头看老倌,什?
老倌说,她叫上山去吃汤包。三个人边吃边喝,蛮好件事情。也不晓得吃多少辰光,锡壶里正好剩下最后口酒。那酒壶就在大明面前,大明拿要倒,米粒却伸手抢过去,将酒倒在杯里。当时也没太留意,现在想想,那杯酒倒,大明好像就没再讲过话,只是闷头吃。下山时,他还将送出来,说,你做油豆腐好吃,以后看时,莫忘记给带些来。那时,只觉得他嘴馋,现在想起这话,却真是不晓得什滋味。
老倌叹口气,唉,大明牛样块头,没想到下子就钻到针缝里去。
听老倌闲话,秋林还是想不明白。吴师傅跟他说过三人关系,平常那样亲近都没出事,为何杯老酒却会生出人命来?
秋林心中困惑,但这种闲话不能问老倌,只是努力讲好话,说这种事情谁都没办法,让老倌宽心。
上供品吃。没想到这轻年岁,竟然走得比还早。人生世,真是讲不清。
众人感慨番,各自回房困觉。
秋林躺在床上,黑暗中翻来覆去,心底还是隐隐担心着什,始终不落听。就这样烦恼阵,突然脑子过电,晓得自己担心什。他赶紧爬下床来,蹑手蹑脚下楼,推门出去。
秋林赶着夜色,匆忙来到水作店。却见店里片漆黑,大门紧闭,不像有人。秋林便站在门口等。也不晓得过多少时间,黑暗中恍惚有个人影。近,看清是老倌。
老倌开门进去,独自坐到灶膛里。灶膛里没有生火,冰清水冷。老倌坐在那里,神情晦暗,像是变个人。许久,才开腔问句,晓得?秋林点头。老倌叹口气,说,那个人,其实你也见过。有次水作店房顶换瓦片,他来帮忙。
老倌说,后生,不瞒你说,出这宗事,长亭地方也待不。刚才去杜毅那里,就是跟他商量,要将这个房子还给村里。
秋林愣住,说,你要去哪里?
老倌说,想好,去儿子家。
秋林说,你有儿子?
老倌说,有,只是对不孝,才个人到这里开水作店。讲实话,就算不出这桩事情,也要回去。做豆腐是讨饭生活,老,干不动,总要寻个地方养老。想他总不至于将赶出来吧?话讲回来,就算赶,也要死在他门口。你后生不懂,不是此地人,真要死在此处,坟地都没块,那才是真真罪过。
秋林皱皱眉,好像有印象。那人块头大,面相和善,脸上个狮子鼻,不显威武,倒显得整张脸木木。
老倌说,谁想得到呢。
秋林小心翼翼说,好像说是为碗酒。
老倌没应,拿根柴火在地上划着。秋林看着老倌,后悔多嘴,老倌定不想讲这事。秋林在旁边静静坐着,不晓得讲什,做什,又不好回南货店,时间,竟有些尴尬。
原本过节,是叫上山去吃汤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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