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货店四开间,坐北朝南,屋深。前半为店堂,后半是仓库和堆场。店里四条人,住上下两层。马师傅和吴师傅住楼下,马师傅是店长,店长住楼下是惯例。吴师傅说自己腿脚有风湿,爬上爬下不方便,也住楼下。
店里三餐,是各自烧饭菜。楼有烧饭间,四个煤油炉,人个,按人头,每月发
秋林听,不作声,眼眶有些湿润。闷闷地坐会儿,起身要回去。
老倌说,你把搪瓷杯留下,明天早来拿。秋林疑惑。老倌说,你不要管,明天早上来拿就是。
秋林应,回去困觉。第二日早上店门口卸完板,想起那个搪瓷杯,便又跑到老倌店里,老倌将满满杯豆浆递给他。
老倌说,跟你小鬼蛮投缘,你莫看这豆浆,这是熬夜豆浆顶上最香层,你身体嫩,需要营养。以后,每日夜里把搪瓷杯拿来,给你准备豆浆。
秋林想想,说,这豆浆多少钞票杯?
棒搅拌,不多时,豆浆便在木桶里慢慢结成雪白豆腐花。
老倌说,你回去困吧,再不回去困,明朝起来就没精神。秋林应。走到门口,老倌又说,你明天再来,带个搪瓷杯。秋林应声,回南货店困觉。钻进被窝,原本冰窖样被窝没会儿就暖和。秋林印象中,这夜是自己来到长亭困得最香次。
转日夜里,秋林又去水作店。出门时,想起老倌话,就带上搪瓷杯。秋林去得早,进门时,老倌还在石磨上磨黄豆。秋林说,你豆浆真好,又浓又香。
听秋林话,老倌就来精神,说,你小鬼嘴巴蛮灵,做豆浆,用都是六月熟黄豆。每年七月半前,都准时去三岔各地方收黄豆。只有六月豆,做出豆腐来,才是又韧又香。
秋林帮着老倌将黄豆磨成细粉,再放大锅里煮。煮豆浆时,老倌总算脱空,点根香烟,和秋林讲几句闲话。
老倌白眼,说,你这小鬼怎这多心思,谁管你要钞票?你欢喜喝就喝,不欢喜就倒掉。
秋林听,心里感动。不晓得是热气还是眼泪,秋林看着搪瓷杯上“为人民服务”五个毛体字,模模糊糊,起雾般。
3
这礼拜,轮到秋林跟齐师傅值班。南货店里,有时四个人,有时两个人,除去盘存时四个人都要在场,平时家里有事,也可回去照料,只要留两个人。
店里几个人,秋林最不喜欢是齐师傅。刚来时,吴师傅和齐师傅对他都没有好脸色。但吴师傅贪小,馋痨,吃过次油豆腐,脸上就有笑模样。可那齐师傅,始终都是副冰冷面孔。秋林从他身边走过,都会情不自禁打个冷战。
老倌说,你小鬼家里几条人马?
秋林说,除,还有爹娘。
老倌说,爹娘都做什工作?
秋林说,姆妈在家,爸爸原来机关里当干部,出事情,现在余姚坐牢监。
老倌叹口气,你小鬼也不容易,家里独苗,必定父母掌心肉,现在个人到这乡下地方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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