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林回到房里,躺床上胡思乱想。楼下,马师傅将南货店角角落落检查完,站在楼梯口用力喊声,时辰不早,都好困觉。
南货店里顿时安静。可越安静,秋林却越没有睡意。第次盘存就出这样问题,秋林不晓得该怎办。吴师傅说从没出现过这样缺口,来自己这个新人,就有缺口。他们像是认定这匹布就是他拿。店里会不会要自家赔?他个月才赚廿五元工资,二百元,不吃不喝差不多要干大半年。还有,即便自己赔钞票,是不是就能结,会不会把自己抓去批斗,抓去坐牢监?越想越心慌,秋林困不着,翻来覆去,几乎要将床草席搅成末子。
早起,秋林守柜台,看见齐师傅早早地出门去。今天不是他轮休日子,不晓得是去做啥。齐师傅双死鱼眼,副瘟神模样,秋林也不敢问。马师傅房间里走出来,站在柜台前,将个个玻璃罐盖打开。玻璃罐里放着饼干、白糖。马师傅将盖子打开,又盖回去,却不拧紧。马师傅蜷起中指和食指,轻轻敲敲柜台面。
小陆,饼干罐盖子不要盖
静落来。马师傅取落老花眼镜,双手抱个拳,托着下巴半日不说话。好阵,马师傅才开口,你们都来看看。几个人便凑上去看,只见升溢栏空着,亏损栏写着两百元。
短暂沉默后,吴师傅和齐师傅都转头看秋林。两人眼光里都夹私货,特别是齐师傅眼睛,眼白多,乌子少,是对死鱼眼,看得秋林心里阵阵地发毛。
吴师傅闷阵,扭过头不咸不淡地念,怎亏损那多?这店里可从没出现过这大缺口。
秋林听着吴师傅话,仿佛针对自己。这是他到这家南货店后第次盘存。
秋林肚皮里委屈,低下头,几乎掉落眼泪。吴师傅看不见,又说,当年店里盘存,就少五分,天寒地冻,和马师傅坐在柜台前整整算夜。账目对不上,那是坍天。
马师傅看吴师傅眼,敲敲桌板,说,莫讲怪话,抓紧时间再盘遍。
几个人重新开始点货登记,房间里又是阵噼里啪啦算盘珠子动静。番忙碌,最后,盘出来账目还是缺两百。不过,第二次盘,原因也寻到,是少匹布。
马师傅抖抖算盘,将珠子复位,慢腔慢调。
少匹布,怎少,不晓得。各人都莫在心里胡乱盘算。这个店里,就这四条人,每日都在各自眼皮底下进出,不可能明晃晃拿走匹布。现在问题,先不要破案,要先解决事情。出问题,就是四条人问题,大家要起担。这匹布,就是这个月亏损,暂时不上账,大家心里清爽,有亏损,手下就紧点,多用点气力,争取月底时能把这个账平。
听马师傅话,各人都不说话。原本是说账盘好,用煤油炉煮核桃蛋汤当夜宵。匹布事情弄得大家都没心思,各自回房去困觉。吴师傅嘟着嘴,斜瞟秋林,脸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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