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去世,留下三个少年人—祖父、叔祖父和姑祖母。祖父当时十七岁,在苏州东吴大学读预科,已与镇上蔡姓大族女儿攀亲,因此由族长出面做主,金家向蔡家借两千银元,办祖父这门婚事。新过门祖母(蔡月座)也是十七岁,贤惠能干,不久就为姑祖母攀亲,嫁与苏州带城桥下塘袁诗亭(曾在北京大学教书,其侄袁水拍,排球教练袁伟民,都出自苏州袁家这族)。以后,祖母也为叔祖父娶亲(镇汪家),也是由族长出面,正式为金家两兄弟分家,其时金家千亩田地被分为二,中金家弄宅子也分为二,后二进为叔祖父使用,前二进归祖父居住。
祖父两兄弟关系直十分要好,维新时期废除科举,他们曾起拜同里镇“江南大儒”金松岑读书,结婚后两人照常在起玩。当时镇,已有所谓“交际花”,按现今理解,就是相对新派风流已婚女人每夜在家中会客,丈夫毫不过问,是可以彻夜接纳男人们上门打牌喝酒之所。两兄弟经常深夜才回来,有夜祖母锁内门,两兄弟在天井里呼叫之时,楼上就倾下大盆冷水来,两人浑身湿透。这表明祖母已十分不安,不久,她就卖掉二百亩田,让叔祖父赴京读书。
当时镇到北京,舟车辗转极不方便。叔祖父金鹤年就读于北京朝阳大学法律系,精通日文(其时中国法律均由日本引入)。抗战前他在设于苏州“江苏省高等法院”任检察官,后辞任,战后在桃花坞买大房子,很是气派,已然是当时苏州最知名律师,在上海金神父路(今瑞金二路)有事务所。
即使用现时眼光来看,祖父在当年也算是新派人物,只是他直在镇里生活。他朋友无数,花钱如流水,常去苏杭游玩,喜欢洋货和化学,家里有不少化学玻璃仪器,还有网球拍、洋酒洋烟。有段时期,他经位朋友介绍,在镇小学教过书,后因为教个白字,被人取笑,立刻就辞职。他喜欢广交朋友,共和时期推翻帝制群体中,人氏不少,黄埔军校有几位朋友来信,希望他过去做事,但当时从江南去广州要转道香港才能到达,祖父因觉得麻烦而作罢。
待到北伐胜利,有个朋友忽然做浙江省水警厅厅长,立刻写信来,邀祖父去做财务科长,月薪两百大洋,于是他快乐地去。这时已经是新派军队编制,戴制帽,身青灰色哔叽制服,尖头高帮皮鞋,武装皮带,他曾这样打扮在镇上走趟,在照相馆拍照片。大家都觉得惊奇,只是祖母对这身装束生疑,认为已经穿洋装,现又改为军装,是不吉利,没有好处。
果然,祖父到职没几个月,水警厅厅长忽然间就死,他全班人马立刻被后任取代,祖父只能带着几百大洋回到镇里。父亲对说:“你祖父只是字写得好,其实他不懂得做事情,是不会做事……”
祖父状态就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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