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辛用手
指，他跟着看去时，只见那边是轮雪白
圆月，挂在空中，其中还隐约现出楼台，树木；当他还是孩子时候祖母讲给他听月宫中美景，他依稀记得起来
。他对着浮游在碧海里似月亮，觉得自己身子非常沉重。
他忽然愤怒。从愤怒里又发杀机，圆睁着眼睛，大声向使女们叱咤道——
“拿
射日弓来！和三枝箭！”
女乙和女庚从堂屋中央取下那强大弓，拂去尘埃，并三枝长箭都交在他手里。
他手拈弓，手捏着三枝箭，都搭上去，拉个满弓，正对着月亮。身子是岩石般挺立着，眼光直射，闪闪如岩下电（12），须发开张飘动，像黑色火，这瞬息，使人仿佛想见他当年射日（13）雄姿。
羿将头摇，又用手挥，叫他也退出去。
羿又在房里转几个圈子，走到堂前，坐下，仰头看着对面壁上彤弓，彤矢，卢弓，卢矢，弩机，长剑，短剑，想些时，才问那呆立在下面使女们道——
“太太是什
时候不见？”
“掌灯时候就不看见，”女乙说，“可是谁也没见她走出去。”
“你们可见太太吃那箱里药没有？”
面去接马缰和马鞭。羿这才爬下马来，跨进门，想想，又回过头去问道——
“不是等不迭，自己上饭馆去？”
“喳。三个饭馆，小都去问过，没有在。”
羿低头，想着，往里面走，三个使女都惶惑地聚在堂前。他便很诧异，大声问道——
“你们都在家？姚家，太太个人不是向来不去？”
飕声，——只声，已经连发三枝箭，刚发便搭，搭又发，眼睛不及看清那手法，耳朵也不及
“那倒没有见。但她下午要倒水喝是有。”
羿急得站起来，他似乎觉得，自己个人被留在地上。
“你们看见有什向天上飞升？”他问。
“哦！”女辛想想，大悟似说，“点灯出去时候，确看见个黑影向这边飞去，但那时万想不到是太太……。”于是她脸色苍白。
“定是！”羿在膝上拍，即刻站起，走出屋外去，回头问着女辛道，“那边？”
她们不回答，只看看他脸，便来给他解下弓袋和箭壶和装着小母鸡网兜。羿忽然心惊肉跳起来，觉得嫦娥是因为气忿寻短见，便叫女庚去叫赵富来，要他到后园池里树上去看遍。但他跨进房，便知道这推测是不确：房里也很乱，衣箱是开着，向床里看，首先就看出失少首饰箱。他这时正如头上淋盆冷水，金珠自然不算什，然而那道士送给他仙药，也就放在这首饰箱里。
羿转两个圆圈，才看见王升站在门外面。
“回老爷，”王升说，“太太没有到姚家去；他们今天也不打牌。”
羿看他眼，不开口。王升就退出去。
“老爷叫？……”赵富上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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