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往常样,格雷戈里五点钟就醒。他轮船八点钟起航,去码头要个钟头路程。他时间很充裕。
但列夫没有回家。
格雷戈里洗把脸。对着碎镜片用把厨房用剪刀修整下唇髭和腮须。然后,他穿上自己最好那件外套,把另件留给列夫。
他在火
“要跟特罗菲姆见面。”
特罗菲姆是维亚洛夫家次要成员。“你为什今天晚上要见他?”
列夫眨眨眼睛:“不用担心。们天亮前会赶回来——时间足够,来得及送你到古图耶夫斯基岛。”那是横跨大西洋轮船停靠港口。
“那好吧,”格雷戈里说,“别干任何危险事。”他补充道,明知这话毫无作用。
列夫快·活地挥挥手,走掉。
难道这是真吗?有时候,美国简直就是种幻想,就像有人讲南太平洋岛屿上故事般,那里到处都是美丽少女,只要你喜欢,她们就会献上自己身体。但美国事情定是真,成千上万移民给家里写信就是明证。工厂里个g,m者社会主义小组已经开始系列有关美国m;主讲座,但警方把它取缔。
把弟弟个人留下让他感到内疚,但没有比这更好办法。“照顾好你自己,”聚会快结束时他对列夫说,“再也不能帮你解决麻烦。”
“不会有事,”列夫漫不经心地说,“你照顾好自己吧。”
“会把你船票钱寄给你。按美国工资算,用不太长时间。”
“等着。”
时间将近午夜。格雷戈里跟大家道别。有几个朋友哭,但他弄不清这是出于悲伤还是因为喝酒。他跟几个女孩返回他们住房子,她们挨个在大厅里吻他。随后他回到自己房间。
那只旧纸板手提箱放在桌子上。箱子很小,但里面也只装半。他带几件衬衣和内衣,还有副国际象棋。他只有双靴子。母亲死后这九年里他没有积攒什东西。
临睡前格雷戈里查看下列夫存放左轮手枪柜子,那是把比利时制造纳甘M1895。他心里沉——原来放枪地方,现在空空如也。
他拉开窗户上插闩,这样列夫回来时自己就不用下床。
他躺在床上无法入睡,耳边听着过路火车熟悉轰鸣,琢磨着4000英里以外世界到底会是什样子。他这辈子直跟列夫生活在起,代替父母职责。从明天起,就算列夫带着手枪彻夜不归,他也无法知道。这是种解脱,还是会让他更担心呢?
“别搬家,否则们就联系不上。”
“哪儿也不去,大哥。”
他们没讨论过卡捷琳娜是否最后也会去美国。格雷戈里把这个问题留给列夫,让他自己提出来,但他没提。格雷戈里说不清自己希望还是害怕列夫会要带上她。
列夫挽起卡捷琳娜胳膊说:“现在们该走。”
格雷戈里吃惊:“这晚你们还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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