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六哩路,没有人说句话。莫雷尔在梦想,基督山则直望着他。
“莫雷尔,”伯爵终于对他说,“你后悔跟来吗?”
“不,伯爵,但离开巴黎——”
“如果以为巴黎会让你快乐,莫雷尔,就会把你留在那儿。”
“瓦朗蒂娜安息在巴黎,离开巴黎就象是第二次再失去她样。”
托付给上帝好。”
正如们前面所说,马车已等在门口。四匹强壮马在不耐烦地蹬踏着地面,在台阶前,站着那满头大汗阿里,他显然刚赶大路回来。
“噢,”伯爵用阿拉伯语问道,“你到那位老人家那里去过吗?”
阿里做个肯定表示。
“你按照吩咐,让他看那封信?”
“马西米兰,”伯爵说,“们失去朋友不是安息在大地胸膛里而是深深地埋在们心底。上帝是这样安排,他
“他怎说?说得更准确些,他说什?”
阿里走到光线下面,使他主人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脸,模仿诺瓦蒂埃说“对”时面部表情,闭拢双眼。
“很好!他答应,”基督山说,“们走吧。”
他话音刚落,车子便开动,马蹄在石板路上溅起夹着尘埃火花。马西米兰言不发,坐在车厢角落里。半小时以后,车子突然停住,原来伯爵把那条从车子里通出去绑在阿里手指上丝带拉下。那个努比亚人立刻下来,打开车门。这是个繁星满天夜晚,他们已到达维儿殊山山顶上,从山上望出去,巴黎象是片黑色海,上面闪烁着磷光,象那些银光闪烁海浪样,——但这些浪头闪烁比那些海洋里翻腾不息波浪更喧闹、更激奋、更多变、更凶猛、也更贪婪。这些浪头永远吐着白沫、永不停息。伯爵独自立在那儿,他挥挥手,车子又向前走几步。他把两臂交叉在胸前,沉思会儿,他脑子象座熔炉,曾铸造出种种激动世界念头。当他那锐利目光注视着这个为热心宗教家、唯物主义者所同样注意现代巴比伦时候,他低垂着头,合拢手,象做祈祷似地说道:“伟大城市呀,自从第次闯进你大门到现在,还不到半年。这次到这里来,其中原因,只向天主透露过,只有他才有力量看穿心思。只有上帝知道:离开你时候,既没有带走骄傲也没有带走仇恨,但却带走遗憾。只有上帝知道:他所交给权力,并没有用来满足私欲或作任何无意义举动。噢,伟大城市呀!在你那跳动胸膛里,找到要找东西,象个耐心矿工样,在你体内挖掘,铲除其中祸害。现在工作完成,使命结束,现在你不能再给痛苦或欢乐。别,巴黎!别!”
他目光象个夜间精灵样在那广大平原上留连着,他把手放在额头上走进马车,关上车门,车子便在阵尘沙和响声中消失在山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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