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怎走?可要倒下!原来是小桂子来!”
“在哪里?”转回头去看跨院门,并没有人影儿。在幻想中,跨院门边,应当站着个女孩子,红花衫裤,条像狗尾巴似黄毛辫子,大大眼睛,排小帘子似长睫毛,闪闪,在向招手呢!头有点昏,好像要倒下来,闭下眼睛,再睁开,门那边,果然有个影子,越走越近,那大个东西,原来——原来是秀贞妈正向招手,她说:
“秀贞,怎让小英子在
帘子,她问:
“小英子,你明白吗?缘分?”她并不定要回答她,也没打算回答她,只是心里想着,这样长睫毛,有个人也有,想到西厢房那位爱哭朋友。秀贞又接着唠叨:
“天天给他送开水去,这件事本该是爹做。早晚两趟,们烧大壶开水,送到各屋里给先生们洗脸、泡茶。爹走惯正院,就是把跨院给忘。有时候思康就自己到们窗根底下来要。‘长班。’他就是这轻轻地叫声,‘有滚水吗?’爹这才想起来,赶紧给人家补送去。有时爹倒是没等叫就想起来,可是他懒得再走,就支使去。来二去,这件差事——到跨院送开水,仿佛就该是做。
“送水,句话也没跟他说过,进屋,他在书桌前坐着,就着灯看书呢,写字呢,就绷着脸儿,打开那茶壶盖儿,刷——,就听见开水灌进壶声儿。他胆子小着呢,连眼都不敢斜过来,就那耷拉着眼皮坐着。有天,也好新鲜,往前挪步,微探着身子看他写什,谁知他也扭过头来,说:‘认得字吗?’摇摇头。打这儿起,们俩就说话。”
“那时小桂子在哪儿呢?”忽然想起这个跟秀贞有关系人。
“她呀!”秀贞笑,“还没影儿呢!对,小桂子到底哪儿去?你给找着没有?那是们俩命根子呀?还没跟你说完呢,他有天拉起手,就像这拉你手,说:‘跟吧!’他喝点儿酒,也迷糊,他喝酒是为取暖,两间屋子,生个小火,还时有时无。那天风挺大,吹得门框直响,爹跟娘回海甸取地租去,让舅妈来陪,她睡,就溜到这跨院里来。他脸滚烫,贴着脸,他说好多话,酒气熏着,闻也闻醉。
“他常爱喝点儿酒,驱驱寒意,就偷偷地买半空儿花生,送到他屋里来,给他下酒喝。北风打着窗户纸,响得吹笛儿似。握着他手,暖乎乎两个人,就不冷。”
“他病,趟趟地跑,可瞒不住妈。那天端着粥,要送给他吃,妈说:‘避点儿嫌疑,姑娘,懂得不懂得?’声也没言语。”
从秀贞眼里,仿佛看见躺在里屋床上思康三叔;他蓬着头发,喝水也没力气,吃饭也没力气,就哼哼着。
“后来呢?好没有?”不由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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