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灶锅下拉风箱时,炉头却边炒菜边又用蘸着汕花调料小铁勺子敲他刚刚扬起脑袋;开头用勺背敲,后来就用沿子敲,有两次就敲出血来。他咋也不明白烧人拉风箱为哈不准抬人扬脸?还以为是炊饮熟食行道规矩,于是终于记住就只顾闷住头烧火,在炉头减“熄火’间隙里仍然低垂着脑袋。有天,他突然茅塞顿开终于想明白,炉头是怕他得手艺才不准他扬头看各种炒菜操作过程。
勺娃弄明白这个隐秘,反倒滋长起野心来。妈,你不敲脑袋还没想到学手艺哩!于是他就变得殷勤;早上给炉头打洗脸水倒尿盆,晚上又打洗脚水提回尿盆;给炉头洗衣裳逮虱子捶背揉腿:刚瞅见炉头摸烟袋,就把火儿吹红递到他脸前。炉头声不吭接受他所有殷勤周到侍奉,依然用勺子毫不手软地敲他从灶锅下扬起脑袋,绝不允许他偷瞅眼炒锅里菜馔由生变熟奥秘。这样打杂活儿干年多,为炉头无偿服侍年多,马勺娃烧火抹桌子端盘刷碗技艺完全精通,炒菜手艺却仍然等于零。
天晚上,照例在掌柜家楼上睡下后,炉头说:“勺娃子,你给再骚情也不顶啥。你凭你骚情那两下子就想学手艺,门都没有。你知道学这手艺花多大血本?”勺娃说:“肯定是你花好多钱才学下手绝活儿。没钱。等把钱攒多再拜你为师。”炉头不屑地笑起来:“凭你月挣那俩铜子,攒到胡子白也不得够。”勺娃悲哀地说:“那就洗辈子碟子烧辈子火。”炉头换种同情口吻:“看你这娃娃是个灵醒娃,也是个好娃。不要你钱,你答应三件事,就教你手艺。”勺娃忙说:“甭说三件,三十件都答应,只要你肯教学手艺。”炉头压低声音说:“骂你句你不许恼。”勺娃以为炉头要他给他出力帮忙,怎也料不到是这种事,就沉默不语;想想也不算太难接受,骂句风刮跑也没有任何实际损失,于是就“嗯”声算是接受。炉头把脑袋凑到勺娃耳旁悄悄骂:“勺娃,操你妈。”勺娃耳朵里像浇勺子滚油,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还是咬牙忍住。炉头问:“你咋不吭声?”勺娃不无气恨地说:“你骂听见,没恼嘛!”炉头说:“呃!骂你,你得应声愿意不愿意。你不应声,不操到空里去吗?”勺娃手在被窝里攥得嘎巴响,拳就能把那张喷着烟臭油嘴打哑,然而他忍着说:“应声。”炉头嘻嘻骂:“勺娃,操你奶!”勺娃答:“你操去。”炉头兴奋地连着骂:“勺娃子,操你姐。”勺娃答:“你操去。”炉头兴奋得格格格笑起来,直至睡在楼下堂屋饭馆掌柜干涉起来:“还说啥哩笑啥哩?早点歇下明早起早点。”炉头兴犹未尽地收扰嘴巴睡去。此后许久,几乎每晚入眠以前,炉头都像温习功课样把勺娃妈妈奶奶姐姐以至扩大到姑姑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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