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县里发,田福贤不过物色来七八个团丁。何县长笑笑问:“为啥?这些人胡作非为坑害百姓?”白嘉轩说:“倒是还没见坑害谁。白鹿原上自古还没扎过兵营。清家也没在镇上驻扎过兵卒。那几个人背着枪在镇上晃荡,庄稼汉们看见由不得紧张害怕。没有战事,要这些人做啥,”何县长爽然笑起来:“白先生,看不顺眼眼事看多就习惯,这些团丁是为加强地方治安,保护民众正常生产。”白嘉轩心想,庄稼人自古也没叫谁保卫过倒安宁。何县长凑近他压低声音说:“你们不知,白狼闹得厉害,不能不防!”白嘉轩吃惊他说:“白狼?白狼早给天狗咬跑。”何县长说:“白狼是个人,是帮子匪盗头领,闹得河南民不聊生。据传,白狼打算西来闯进潼关……这个白狼比嘈传白狼恶过百倍!那个白狼不过吮咂猪血,这个白狼却烧杀**无恶不作,有上万号人马,全是些白狼……你说,咱们该防不该防,”白嘉轩哑口,他不晓得上千上万白狼正在叩击关中大门,这样严峻事,使他不再非议不大顺眼白鹿仓团丁。他答应何县长聘请,腊月中旬就参加本县第届参议会。
白嘉轩回到白鹿村,仍然穿着长袍马褂,只是辫子没有。他进门就听见阵杀猪似嚎叫,令人撕心乙裂肺毛骨悚然,这是女儿白灵缠足时发出惨叫。他紧走几步进厦屋门就夺下仙草手里布条,从白灵脚上轻轻地解下来,然后塞进炕洞里去。仙草惊疑地瞅着他说:“双丑大脚,嫁给要饭也不要!”白嘉轩肯定他说:“将来嫁不出去怕是小脚儿哩!”仙草不信,又从炕洞里挑出缠脚布来。白灵吓得扑进爸爸怀里。白嘉轩搂住女儿头说:“谁再敢缠灵灵脚,就把谁手砍掉!”仙草看着丈夫摘下帽子,突然睁大眼睛惊叫说:“老天爷!你辫子呢,看看成什样子!”白嘉轩却说:“下来就剪到女人头上。你能想来剪头发女人会是什样子?这回在县里可开眼界!”
正月里,皮匠领着妻女回乡下来拜年。嘉轩打他们进门就闻到股皮硝味儿,二姐碧霞已经剪头发,仙草证实丈夫说女人也得剪掉发纂儿话。二姐夫居然也穿上身制服,头上留着公鸡冠子似直戳戳硬发。白嘉轩原以为制服是g,mz.府发给各级*员官服,想不到整天揉搓臭烘烘牛皮猎皮皮匠也堂而皇之地穿上制服,于是这制服就在他眼里钱不值。他心里想,你个做皮鞋穿制服做啥?你穿上制服照样还是个皮匠,身上还是股皮硝味儿!二姐更不入辙,人已经发胖,却把衣服腰身做得那窄,胸脯上xx子圆滚滚地鼓撑得老高,说话时不停地拨浪着剪到肩头短发,言语间又不断冒出些新名词,白嘉轩最反感这种烧包儿言谈举止。
皮匠姐夫和新潮二姐虽然引着两个女儿回城,但给这个家庭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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