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会长出株绿油油小蓟来?他蹲下来用手挖刨湿土,猛然间出现奇迹,土层露出来个粉白色蘑菇似叶片。他愈加小心地挖刨看泥土,又露出来同样颜色叶片。再往深层挖,露出来根嫩乎乎同样粉白秆儿,直到完全刨出来,那秆儿上缀看五片大小不叶片。他想连根拔起来却又转念想,说不定这是什麽宝物珍草,拢起来死怎麽办?失药性就成废物。他又小心翼翼地把湿土回填进去,把周围积雪踢刮过来伪装现场,又蹲下来挣着屁股挤出泡屎来,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这儿凌乱。他用雪擦洗手上泥土,又回到原来牛车路上。
他当即特身朝回走去,踏看他来时踩下雪路上脚窝儿,缓两天再去找阴阳先生不迟。回到家里,母亲和鹿三都问他怎麽又回来,他概回答说路上雪太厚太滑爬不上那道慢坡去,他们都深信不疑。他回到自己厦屋,从箱子桌翻出本绘图石印本《秦地药草大全》来,这是本家传珍宝,爷爷和父亲在山里收购药材那阵儿凭藉此书辨别真伪。现在,他耐着心页页翻看又薄又脆米黄色竹质纸页,鉴别对照,终於没有查到类似药名。他心里猜断,不是怪物就是宝物。要是怪物贸然挖采可能招致祸端,要是宝物时搞不清保存炮制方法,拔也就毁。他想到冷先生肯定识货,可万是宝物说不定进贡皇帝也未免难说,当即又否定此举。他於焦急中想到姐夫朱先生,不禁悦。
朱先生刚刚从南方讲学归来。杭州位先生盛情邀约,言恳意切,仰慕他独到见解,希望此次南行交流诸家沟通南北学界,顺便游玩观赏番南国景致。他兴致极高,乘兴南去,想看自己自幼苦读,昼夜吟诵,孤守书案,终於使学界刮目相看,此行将充分阐释自己多年苦心孤诣精研程朱独到见解,以期弘扬关中学派正宗思想。再者,他自幼至今尚未走出过秦地步,确也想去风光宜人南方游曳番,以博见诚,以开眼界。然而此行却闹得不大愉快,乘兴而去扫兴而归。到南方後,同仁们先不提讲学之事,连演几天游山玩水,开始尚赏心悦目,三天未过便烦腻不振。所到之处,无非小桥流水,楼台亭阁,古刹名寺,看去大同小异。整日吃酒游玩生活,使他多年来形成早读午习生活习惯完全被打乱,心里烦闷无着,又不便开口向友人提及讲学之事。几位聚会起南北才子学人很快厮混熟悉,礼仪客套随之自然减免,不恭和戏谑玩笑滋生不穷,他们不约而同把开心目标集中到他服饰和口语上。他身布衣,青衫青裤青袍黑鞋布袜,皆出自贤妻只手,棉花自种自纺自织自裁自缝,从头到脚不见根洋绫缕丝绸。妻子用面汤浆过再用棒槌捶打得硬邦邦衣服使他们觉得式样古笨得可笑;秦地浑重口语与南方轻俏声调无异於异族语肓,往往也被他们讪笑取乐。他渐渐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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