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爷提着笼破鸟进来:“大哥,二妹妹来。告诉她,您不见人,她非要进来不可。大概又是为二兄弟事。”
“叫她快滚,”张大哥猛立起来,“儿子还不知道生死呢,没工夫管别人臭事,滚!”瞪丁二爷眼,坐下。丁二爷出去,他好象跟自己说:“全不管,全不管!姓张完,前世造下什孽!”
老李也立起来,他脸白,在大衣上擦擦手心汗,不敢再看张大哥,扭着头说,“大哥,明天再来看你。”
张大哥抬起头来,“走啊,老李,明天见。”没往外送。
走到门口,丁二爷拉住他,“李先生,明天还来吧,大哥还就是跟你不发脾气,很好。明天来吧,定来!”
种火力,似乎极懒得说话而不得不说。他还表示出天真事没什希望,因而不愿再提。“坐下。没什消息。小赵来次,他正给跑着,据他说,没危险。”
张大哥只为说这几句,老李看出来,点信任小赵话意思也没有。
“托咐他来着,”老李决不是为表功,只为有句话说。
“对,他眼皮子宽,可不是。”
二人全没话。
四
老李什也没想,直走回衙门。思想有什用呢。他看见张大哥,便是看见小人物尽端:要快乐活着得另想办法,张大哥每根毫毛都是合着社会意思长,而今?张大哥,社会,空白,什也没有;还干吗再思索。
进衙门,他想起邱先生。管他呢,硬来,还是硬来:张大哥倒软和呢,有什用?
邱先生低着头办公呢,眉毛皱得要往下落毛。及至看见老李,他眉头反倒舒展开,放下笔,笑着:“老李,请不要计较啊。告诉你实话,是精神不好,可无心中得罪人。不是有意!你看,”他把声音放低些,“邱太太,这就是对你说,不便和别——生人提。她个性太强,太强。天到晚和别扭着。说,夫妇得互相容让呀。她来:当初不是追求你,是你磕头请安追求吧?好,就得由性儿爱怎着怎着。老李,你看这象什话。前几天,好心好意为吴赵们调解,回家又挨她顿:好哇,不帮助吴太太把那个野丫头赶出去,反助纣为虐?!你们男人都没好心眼,再不许你到吴家去!老李,你看,这是何苦!也看明白,逼急,跟她离婚!
无论说点什也比这楞着好,老李实在受不住:“大哥,衙门里有人说——啊——你上衙门看看去。这个社会不是什可靠。”
“啊,没什,”张大哥听出话中意思,脸上可是没有任何表情,“没什,老李,”他仿佛反倒安慰老李呢。“什都没关系,儿子已经没啦,还奔什!”他语声提高些,可是仍似乎没精神多说,忽然止住。
“看不能有危险,”老李善意敷衍句。
“也许。”
张大哥是整个结束自己。科员都可以扔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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