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小天使在东屋玩有刻来钟,李太太在屋门口叫,“英啊,该家来吧,别紧自给大婶添乱,大年底下!”
“再玩会儿!”英喊。
“家来吧,啊?”李太太急于听听马少奶奶语气。
“在这儿玩吧,不忙。”马少奶奶非常和气。
“吃过饭,大妹妹?”李太太要细细化验化验。
定都有苦处。或者那听书看戏捧角人中有些是快活。可是那种快活必是自私,家中有几个钱,有个满意老婆,都足以使他们快活,快活得狭小,没意义,象臭土堆上偶尔有几根绿草,既然不足以代表春天,而且根子扎在臭土堆上,用人生苦痛、烦恼、不平堆起来。
回到家中,孩子们已钻被窝。太太没盘问他,脸上可是带着得意神气。
李太太确是觉着得意,指槐骂柳卷马少奶奶顿,马少奶奶连个大气也没出:理直气壮,马少奶奶理不直,怎能气壮?李太太越想越合理。丈夫回来,鼻子耳朵都冻得通红,神气也不正,都是马家小娘们错儿!丈夫就是有错也可以原谅:那个小不要脸是坏东西。对丈夫不要说穿,只须眼睛长在他身上,不要叫那个小坏东西得手。况且已经骂她顿,她时也未必敢怎样。保护丈夫是李太太唯责任。她想得头头是道,仿佛已经征服砖塔胡同和西四牌楼带。对丈夫,所以,得拿出老大姐气派,既不盘问上哪儿去天,并且脸上挂出欢迎他回来神气:叫他自己去想!
老李以为太太得意是由于和丁二爷谈得投缘。由她去。可是太太要跟丁二爷去,自己该怎样呢?谁知道!丁二是可怜废物。
李太太急于要知道是马少奶奶有什表示。设若她们在院中遇见,而马少奶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那便有点麻烦。决不怕她,不过既然住着人家房,万闹大发,叫人家撵着搬家,事儿便闹明,而自己就得面对面和丈夫见个胜负。虽说丈夫也没什可怕,可是男人脾气究竟是,bao,为这个事挨顿打,那才合不着呢!李太太不怕;稍有点发慌。不该为嘴皮子舒服而惹下是非。再说捉*要双;哪能只凭个红萝卜?就是捉*要双话,也还没有听说过当媳妇刀两个把丈夫和野娘们齐杀死!哪个男人是老实?可是谁杀丈夫不是谋害亲夫?越想越绕不过花儿来,夜没有睡好,两次梦见野狗把年糕偷走。
“吃过,您也吃吧?”非常和蔼,好听。
第二天,她很想和马少奶奶打个对面。正赶上天很冷,马少奶奶似乎有不出屋门意思;李太太自己也忙着预备年菜,时离不开厨房。蒸上馒头之际,忽然有主意:“英,上东屋看看大婶去。”
“昨儿不是妈不准再去吗?”黑小子记忆力还不坏。
“那是跟你说着玩呢;你去吧。”
“菱也去!”她早就想上东屋去。
“都去吧!英,好好拉着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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