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基本条件:买妾人须文过司长,武官至小是团副。妇女应否作妾?那是妇女杂志上问题,张大哥不便于过问。他专从实际上看男人。个小科员,或是中学教师,不论有怎样充足理由,能不纳妾顶好就不纳。精力,金钱,家庭间困难,这些都在纳妾项下向科员与教师摇着头。别自己找枷扛。其实买个妾还不是件容易事,只看男人脑袋是金银铜铁哪种金属作。吴先生脑袋,据张大哥检定,是铁;虽然面积不小,可是能值多少钱斤?纳妾是种娱乐,也许是种必需,无论怎说,总得以金钱地位作保险费。
可是张大哥不能直接告诉吴先生头是铁。他对吴先生和学校青年都没有办法。这两种人中又以吴先生为更难办。青年们闹恋爱,只好听之而已,张大哥还能替谁去恋爱?而吴先生偏偏要张大哥给帮忙。
拒绝,敷衍,打岔,都等于得罪吴先生。世界上没有不可以作事,除得罪人。可是和吴先生讨论?吴先生能立刻请他吃饭;吃人家饭,再也吐不出,那便被人家把抓定!张大哥左眼闭得几乎有不再睁开趋势。有,谈太极拳吧!
吴先生拳头那大,据他自己说,完全是练太极拳练出来,只有提太极拳,他可以把纳妾暂时忘下。太极拳是切。把云手和倒撵猴运在笔端,便能写出酱肘子体字。张大哥把烟斗用海底针势掏出来,吴先生立刻摆个白鹤亮翅。谈点来钟,张大哥乘着如封似闭机会溜出去。
三
邱吴二先生都没审问老李,老李觉得稍微痛快点。午时散衙门,走到大街上,呼吸似乎自由些。这是头次由衙门出来不往公寓走,而是回家。家中有三颗心在那儿盼念他,三张嘴在那儿念道他。他觉得他有些重要,有些生趣。他后悔,早晨不应那样悲观。自己所处环境,所有工作,确是没有多少意义;可是自己担当着养活家大小,和教育那两个孩子,这至少是种重要,假如不是十分伟大,工作。离开那个怪物衙门,回到可爱家庭,到底是有点意思。这点意思也许和抽鸦片烟样——由点享受把自己卖给魔鬼。从此得因家庭而忍受着那个怪物毒气,得因儿女而牺牲切生命高大理想与自由!老李心又跳起来。
没办法。还是忘自己吧。忘掉自己有担得起更大工作可能,而把自己交给妻子,儿女;为他们活着,为他们工作,这样至少可以把自己平衡暂时苟且保持住;多难堪与不是味儿两个形容字——暂时,苟且!生命就这没劲!可是……
他不想。捉住点事实把思想驱开吧。对,给孩子们买些玩艺。马上去买几个橡皮马牛羊。这些没有生命软皮,能增加孩子们多少多少乐趣?生命或者原来就是便宜东西。他极快走到家中。
李太太正在厨房预备饭。炉子已安好,窗纸又破个窟窿。两个孩子正在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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