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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里去看,希望找到个水泉,或是河沟,去洗洗身上。找不到;只遇见树叶,潮气,臭味。
猫人在株树上坐着呢。当然他早看见。可是及至看见他,他还往树叶里藏躲。这使有些发怒。哪有这招待客人道理呢:不管吃,不管喝,只给间臭屋子。承认是他客人,自己并没意思上这里来,他请来。最好是不用客气,想。走过去,他上树尖。不客气爬到树上,抱住个大枝用力摇。他出声,不懂他话,但是停止摇动。跳下来,等着他。他似乎晓得无法逃脱,抿着耳朵,象个战败猫,慢慢下来。指指嘴,仰仰脖,嘴唇开闭几次,要吃要喝。他明白,向树上指指。以为这是叫吃果子;猫人们也许不吃粮食,很聪明猜测。树上没果子。他又爬上树去,极小心揪下四五片树叶,放在嘴中个,然后都放在地上,指指,指指叶。
这种喂羊办法,不能忍受;没过去拿那树叶。猫人脸上极难看,似乎也发怒。他为什发怒,自然想不出:为什发怒,他或者也想不出。看出来,设若这争执下去,定没有什好结果,而且也没有意味,根本谁也不明白谁。
但是,不能自己去拾起树叶来吃。用手势表示叫他拾起送过来。他似乎不懂。也由发怒而怀疑。莫非男女授受不亲,在火星上也通行?这个猫人闹半天是个女?
不敢说,哼,焉知不是男男授受不亲呢!?(这猜算猜对,在这里住几天之后证实这个。)好吧,因彼此不明白而闹气是无谓,拾起树叶,用手擦擦。其实手是脏极,被飞机铁条刮破地方还留着些血迹;但是习惯成自然,不由这办。送到嘴中片,很香,汁水很多;因为没有经验,汁儿从嘴角流下点来;那个猫人手脚都动动,似乎要过来替接住那点汁儿;这叶子定是很宝贵,想;可是这大片树林,为什这样珍惜两个叶子呢?不用管吧,稀罕事儿多着呢。连气吃两片树叶,觉得头有些发晕,可是并非不好受。觉得到那点宝贝汁儿不但走到胃中去,而且有股麻劲儿通过全身,身上立刻不僵得慌。肚中麻酥酥满起来。心中有点发迷,似乎要睡,可是不能睡,迷糊之中又有点发痒,种微醉样子刺激。手中还拿着片叶,手似乎刚睡醒时那样松懒而舒服。没力气再抬。心中要笑;说不清脸上笑出来没有。倚住棵大树,闭会儿眼。极短会儿,头轻轻晃两晃。醉劲过去,全身没有个毛孔不觉得轻松要笑,假如毛孔会笑。饥渴全不觉得;身上无须洗,泥,汗,血,都舒舒服服贴在肉上,辈子不洗也是舒服。
树林绿得多。四围灰空气也正不冷不热,不多不少合适。灰气绿树正有种诗意温美。潮气中,细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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