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回去收拾奶妈东西,太太才开始审核奶妈。奶妈用处是在那点奶,奶好便是切,脸长得什样,脚有多长,都不成问题。
奶妈已经解开怀,两个大口袋乳。太太点点头。脸上也没有什下不去地方:本来是张长脸,不知怎发展到腮部又横着去,鼻下忽然接着嘴,嘴下急忙成下巴,于是上长下宽,嘴角和眉梢边儿长,像被人按下子高桩馒头。可是这与奶没关系,故尔下得去。脚不小,脚尖向上翻着,老像要飞起来看看空中有什。这与奶也没关系,也下得去。
“姓什呀?”太太问。
“唵?姓纪啊。”大扁嘴要顺着腮滑下去,乐呢。
太太更高兴,纪妈是初次作事。训练人是种施展能力而且不无趣味工作。太太开始计划着怎样训练奶妈。
“在那儿呀?这黑灯下火!”这个驴不是好驴。
“雇车吧,”周掌柜建议。
“是,雇车。”牛老者慢慢点点人数,“大概得三辆吧。”
到家中,他把二妇人交给太太。
太太见着驴,精神为之振,她就是爱和这种妇人办交涉,为是磨磨自己智力。驴,跟太太过三五个回合,知道遇上个能非常慈善,同时眼里又不藏沙子手儿。没等她说,太太全交派下来:“有你三块钱喜酒钱。她奶得好,先试三天。行呢,有她四季衣裳,头银首饰。五块钱工钱,零钱跟老刘妈平分。不准请假,不准有人来找。现在就上工。你把她东西送来,雇来回车!”
有办法。”他出去,恍似被黑影给吞去。
牛老者吸着哈德门,烟灰长长,欲落不落,他心里正似这穗烟灰,说不清落下去还是不落下去好,脸上自动笑着。
待会儿,周掌柜回来,带着两个妇人。
牛老者心中打起鼓来,是找个奶妈呢,还是找对儿呢?出来慌速,忘问太太。
及至周掌柜说,他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个妇人不都是奶妈,那个长得像驴是介绍人。他觉得这似乎没有别问题:“走吧。周掌柜,后天请你喝喝。”
“家里都有什人呀?”
“唵?”
“不必说这个唵!”
驴看这面没有多少油水,想去敲那个奶妈,扯她袖子下。
老太太已把天赐递给奶妈,对驴说:“你从她工钱里扣多少?”
“回太太话,她吃好几天;都不容易,太太。”
“好吧,赏你十块钱,从此不许你来找她,要用着你时候,打发人叫你去。”太太官派简直是无懈可击。
驴败下阵来,可是知道自己并没吃亏,太太办法正碰在痒痒筋上。
“上那儿去?”驴叫声。
差点把老者问住,幸而他没忘家:“家去,小孩没在这里。”
“咱们不先讲讲吗?”驴向周掌柜说。
“都是熟人,”周掌柜很会讲话。
“见太太,什都好办,”牛老者渴望卸责任,睡个觉去:“跟太太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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