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块钱过手,老者声明:“六块是太太,四块是。”
老胡怪不好意思,抓把花生放在桌上:“山东人管花生叫长生果,借个吉利,长命百岁!”
老太太听着很入耳:“再给他十块,怪苦,自要别上外边说去!”
老胡起誓,决不对任何人去说。于是十块钱又过手,照样是“太太六块,四块。”
老胡走。
功绩,但有识字本事,把小纸片接过去,预备当众宣读。老者看字大有照相风格,得先对好光,把头向前向后移动好几次。光对好,可是,“嗯?”又重新对光,还是“嗯,怎写上字又抹去呢?”
老太太不大信任老伴儿目力,按着穿针风格,撅着唇,皱着眉,看番。果然是有字又抹去。
什意思呢?
“看看后边!”老太太并非准知道后边有字,这是个习惯——连买柿子都得翻过来看看底面。
后面果然也有字,可是也涂抹。
“四虎子这小子上哪儿玩去?!”老者找不到四虎子。“去,自己去!”
“找不到奶妈就不用回来,听明白没有?”老太太鼓励着老伴儿。
“找到天亮也得把她找着!”老者也很愿努力。
老者走后,老太太细看怀中活宝贝,越看越爱。老太太眼中没有难看娃娃,虽然刚生下来娃娃都那不体面。嘴上有个肉岗,这便是高鼻梁。看这脑袋黑头发,其实未必有几根,而且绝对不黑。眼睛,更不用说,自古至今向无例外,都是大。老太太想象是依着慈爱走,在看娃娃时节。
拍着,逗着,歪着头看,牛老太太乐得直落泪。五十多岁有儿子!而且是老天爷给放在门口。就说是个丫环或老妈子给扔在这儿吧,为什单单扔在“这儿”,还不是天意?这层已无问题。然后盘算着:作什材料毛衫,什颜色小被子,裁多少块尿布。怎样办三天,如何作满月。也就手儿大概想到:怎样给他娶媳
“这个像是‘马’字,”老者自言自语猜测。
老胡福至心灵,咂摸透点意思:“不是男,就是女,总有个姓马;谁肯把自己娃娃扔呢,所以写上点字儿;又这想啊,不体面,所以又抹去:就好像墙上贴报单儿,怪不好看,用青灰水抹抹吧,个样;大概呀,哼,有难说事!”老胡为表示自己聪明,话来得很顺畅;可是忽然想起这有点不利于小行李卷,赶紧补充上:“可也不算什,常有事。”还觉得没完全转过弯儿来,正要再想,被老太太接过去:
“有你这说!”
老胡觉得很对不起小行李卷!
可是老太太照旧把娃娃揣起去,接着说:“虽然是老天爷赏,可并不像个雪花,由天上掉下来;他有父母!要不怎嘱咐你呢,你听过《天雷报》?这是;们不愿以后人家小看他,这是二。你别给宣嚷去。给他十块钱!”末句是对牛老者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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