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把宅门都串净,他又串个第二回,这次可就已经不很灵验。他看出来,这条路子不能靠长,得另想主意,得想比拉车容易挣钱主意。在先前,他唯指望便是拉车;现在,他讨厌拉车。自然他时不能完全和车断绝关系,可是只要有法子能暂时对付三餐,他便不肯去摸车把。他身子懒,而耳朵很尖,有个消息,他就跑到前面去。什公民团咧,什请愿团咧,凡是有人出钱事,他全干。三毛也好,两毛也好,他乐意去打天旗子,随着人群乱走。他觉得这无论怎样也比拉车强,挣钱不多,可是不用卖力气呢。
打着面小旗,他低着头,嘴里叼着烟卷,似笑非笑随着大家走,声也不出。到非喊叫几声不可时候,他会张开大嘴,而完全没声,他爱惜自己嗓子。对什事他也不想用力,因为以前卖过力气而并没有分毫好处。在这种打旗呐喊时候,设若遇见点什危险,他头个先跑开,而且跑得很快。他命可以毁在自己手里,再也不为任何人牺牲什。为个人努力也知道怎样毁灭个人,这是个人主义两端。
①蹦儿,本领,前途意思。
②窑调,在妓院里流行小调。
③叉杆,即娼主。
他几乎是步便赶过去,极动人叫她声高大嫂。
"哟!吓死!当是谁呢?祥子啊!你怎这样?"
高妈把眼都睁得圆,象看见个怪物。
"甭提!"祥子低下头去。
"你不是跟先生都说好吗?怎去不回头?还和老程打听你呢,他说没看见你,你到底上哪儿啦?先生和太太都直不放心!"
"病大场,差点死!你和先生说说,帮步,等好利落再来上工!"祥子把早已编好话,简单,动人,说出。
"先生没在家,你进来见见太太好不好?"
"甭啦!这个样儿!你给说说吧!"
高妈给他拿出两块钱来:"太太给你,嘱咐你快吃点药!"
"是!谢谢太太!"祥子接过钱来,心里盘算着上哪儿开发它。高妈刚转脸,他奔天桥,足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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