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们选举——大家商议,校长妹夫既是教不任何功课,顶好是做主任;主任只须教门功课就行。老孟做系主任,点也不骄傲,可是挺喜欢自己能少教门功课,笑着向大家说:就是得少教功课。好像他点别毛病没有,而最适宜当主任似。有回到他家里吃饭,孟夫人指着脸子说他:‘哥哥也留过学,你也留过学,怎哥哥会做大校长,你怎就不会?’老孟低着头对自己笑下:‘哼,做主任合适!’差点没憋死,不敢笑出来。“后来,他内兄校长升部长,他做编译局局长。叫他做司长吧,他看不懂公事;叫他做秘书吧,他不会写;叫他做编辑委员吧,他不会编也不会译,况且职位也太低。他天生来该做局长,既不须编,也无须译,又不用天天办公。‘哼,就是做局长合适!’这家伙仿佛很有自知之明似。可是,俩是不错朋友,不能说佩服他,也不能说讨厌他。他几乎是种灵感,种哲理化身。每逢当他升官,或是自己在事业上失败,必找他去谈谈。他使对于成功或失败都感觉到淡漠,使心中平静。由他身上,明白们时代——没办法就是办法时代。个人无须为他时代着急,也无须为个人着急,他只须天真没办法,自然会在波浪上浮着,而且相信:‘哼,浮着最合适。’这并不是生命哲学,不过是由老孟看出来这点道理,这个道理使每逢遇到失败而不去着急。再来碗茶!”
他喝着茶,问句:“这个人没什坏心眼?”
“没有,坏心眼多少需要些聪明。茶不错,越焖越香!”宋伯公看着手里茶碗,“在这个年月,凡要成功必须掏坏,现在经济制度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制度;掏坏,成功,可不见就站得住,三摇两摆,还得栽下来,没有保险事儿。说老孟是种灵感,意思就是他有种天才,或是直觉,他无须用坏心眼而能在波浪上浮着,而且浮得很长久。认识他便认识保身之道。他没计划,没志愿,他只觉得合适,谁也没法子治他。成功会再失败;老孟只有成功,无为而治。”
“可是他有位好内兄?”问句。
“点不错;可是你有那位内兄,或有那位内兄,照样失败。你,,不会觉得什都正合适。不太自傲,便太自贱;不是想露手儿,便是想故意藏起招儿,这便必出毛病。人家老孟自然,糊涂得像条骆驼,可是老那魁梧壮实,声不出,能在沙漠里慢慢溜达个星期!他不去找缝子钻,社会上自然给他预备好缝子,要不怎他老预备着发笑呢。他觉得合适。你看,现在人家是秘书长;做秘书得有本事,他没有;做总长也得有本事,而且不愿用个有本事秘书长;老孟正合适。他见客,他做代表,他没意见,他没可泄露,他老笑着,他有四棱脑袋,种种样样他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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