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悯调笑目光看着他神态
两人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站会儿。
沉默良久,韩悯忽然道:“还没二十岁,还有好几十年。说不准,盛世前夜,就握在手心里。”
他想想,用手肘碰碰傅询:“当然还有你手里。”
傅询笑声,却只说句:“你放心。”
韩悯揽住他肩,坚定地应道:“知道。”
傅询握住他手:“朕明白,你不用担心。”
韩悯还是有些忧愁,收回手时,不小心打翻案上杯盏,满满杯果酒,洒在他衣袖上。
正红衣料湿片,傅询要喊人来,韩悯撑着手站起身。
“没事,这儿风大,吹吹就好。”
他倚靠高楼阑干,斜斜地站着。
“是吗?”
韩悯仰头将酒杯中甘甜果酒饮尽,坐正,道:“先前因为柳师兄、琢石和谢岩他们在,不怎敢说。其实从根本上说,宋国人仍然垄断正统学问。”
“怎说?”
韩悯想想:“也不是要说他们,只是觉得,大齐建国近百年,在学问教化这方面,犹有大不足。”
他也怕这话说来惹得傅询恼火,说得小声,傅询倒不在意,只问他:“不妨事,你尽管说。”
不知道多少次,他二人在这两句话里,定下乱世烟尘,也安定下各自心神。
冷风吹着,韩悯咳嗽两声,把人往自己这里带带:“傅询啊,比起这个,还有件事情想问你。”
“嗯?”
“方才在和庆殿上,你想用什理由回绝婚约?”
想起这个,傅询也咳两声:“没有什。”
风动时,将他衣袍吹起,恍若微醉文曲星君,将乘风归去。
傅询站在他身边,握住他手:“你往北望,目之所及,日后皆是齐国疆土。”
韩悯望向远处灯火:“虽有疆域无边,没有学问根基,恐怕难以维系。盛世先声,大国文脉,此事须计谋深远,徐徐图之,尽生,未必可得。”
北边灯火透亮,连接青山绵延,越过山脉,就是渭水,渡过渭水,就是宋国。
宋国之后,还有更加广阔天地。
韩悯缓缓道:“老辈人,就拿老师柳老学官来说,他是江北人,早先在宋国做过太傅,后来夜渡渭水,才来齐国,得德宗皇帝赏识,在学宫任教。”
“而今辈,拿谢岩与楚琢石来说。谢岩原是江北人,被宋国驱逐,才流落齐国,他字画在齐国千金难求,后来中状元;琢石原本也是江北人,在朝中探花。他们早些年都是在宋国念书,届科举,齐国状元与探花竟然都是宋国人。”
“不是刻意将人划作江南江北两处人,也没有贬低江北人意思。只是这些年,齐国军力虽胜过宋国,但是从老师到谢楚二位,可见江北宋国还是垄断学问,大齐差还远。”
傅询便问:“若是你,可否打破僵局?”
韩悯揉揉脸:“或许可以,但只有,还是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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