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回去路上,傅询又不住地看他。
韩悯疑惑问道:“又怎?”
傅询指指他衣襟:“花儿蔫,摘下来吧。”
他指是簪在韩悯襟上杏花。
他指是那夜里,自己往韩悯书册里、床榻缝隙里塞银票。
韩悯却怔怔地抬眼看他,傻乎乎地问道:“什东西?”
傅询无奈笑道:“你没发现?”
韩悯确实不知道:“什东西啊?”
“没什。”
对联斑驳,同样贴在门上,还有衙门封条。
门上挂着锁,想来买这座宅院人,也不在这里居住。
或许只是买来屯在手里。
韩悯踮脚望眼,没有望见从前院子里郁郁桃树树枝。
或许院子里桃树也枯死。
*
韩悯拉着他,下意识就往个方向去。
玄武大街东边,有条勾陈街。
不是什繁华街道,藏在角落里,青砖青苔。
从前韩家就坐落在这条街上。
像是两个不超过五岁小孩子,在进行无意义,但是不停歇争论。
“你干嘛老弄头发?你自己没头发玩?”
“你头发好玩。”
“头发不好玩,你自己好玩。”
“不好玩,你好玩。”
清晨来时,有人给江师兄掷花,江师兄把花丢给楚钰,楚钰又给他戴上。
原来是这个。
韩悯将花枝取下来:“好。”
傅询又问:
想来是他那时夜间失眠,从来不上床睡觉,也就从来不会发现。
怕他心疼钱,又怕他觉得欠人情,傅询也就不再多说,只道:“有什东西,你爷爷他们来永安时,会带过来。”
韩悯觉着奇怪,再问他几句,他不肯说,也就不好再问。
在外边闲逛到正午时分。
韩悯道:“得回去,师兄该担心。”
韩家出事之前,这棵桃树就仿佛有所预知般,枯死半边。
傅询看向他,抬手揽住他肩,试探着问道:“帮你把宅子买回来?”
韩悯心中郁闷,也忘躲开他,只是定定道:“自己会买。”
他倒是从来都不要别人帮忙。
傅询想会儿,又问:“上回去桐州找你,走之后,你就没发现些什东西?”
被抄家之后,屋宅也就归公,这样宅子也没朝臣看得上,后来就被朝廷卖掉,银钱充进国库。
出来玩儿,韩悯仿佛也忘年岁,下意识就要回家。
就把傅询带到这儿来。
此时经行勾陈街,韩悯在从前家门前停下脚步,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破旧木门上,还贴着两年前年节时贴上对联,是韩爷爷手笔。
这些话车轱辘似来回转会儿,吵得旁边人都悄悄退开几步。
如果孩童式吵架会传染。
韩悯望望四周,不大好意思,拍傅询手,低声道:“走,惹得边上人笑话。”
倘若他们知道这两人身份,只怕更惹笑话。
夭寿啦,当今圣上和起居郎当街吵架,还是五岁孩童式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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