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爷没时间谈他
闺女和外孙子，他单刀直入，打听钱先生住在哪儿。
起头，瑞宣以为金三爷是惦记钱先生，才这
急着打听他住处。过
会儿，他觉着事情有点蹊跷，就盘问起金三爷来。
金三爷很不耐烦，个劲儿敲他那烟袋锅，拿定主意不吐真情。瑞宣也谨慎小心，什都不说，憋半天，金三爷泄气，拔腿走。
瑞宣心里犯开嘀咕。他不明白，为什金三爷要找钱先生，情况有点儿不妙。他想马上去找钱先生，嘱咐他多加小心；可是反复想，又怕自己过于大惊小怪。不能听见风就是雨，随便惊扰钱先生。不论怎说，金三爷总算是钱先生亲家。
他拿定主意，先别忙，等他向明月和尚交稿时候，先跟明月商量商量。
里琢磨着要跟日本人套套近乎。他并不想跟日本人合作，当他们走狗。不，他还没有坏到那步田地，他只不过是为自己安全，想要不即不离跟日本人攀点儿交情。
他加入三清会。三清会专收那种有点儿小聪明，或者象金三爷这样有点儿本事，而脑子又糊里糊涂人。日本人不久就把他列入"有用"人类，要跟他交朋友。
等金三爷真以为日本人是安着好心，他们就突然追问起钱默吟，吓得金三爷瞠目结舌。是他造孽，招惹来日本人。日本人向他担保，决不会伤害钱先生。他们赌咒发誓地说，金三爷崇拜亲家，他们也佩服钱先生学问，人品和胆识。他们要是找到他，定不记前仇，好好跟他交朋友。金三得帮忙找人。他们暗示，要是他不肯帮忙——哼！——小心他那三处房产和他外孙子！
金三爷精明辈子，这下子掉进人家圈套。他又气又恼，红里透亮鼻子尖发紫。哪怕日本人保证不害钱先生，他也不乐意帮着日本人去逮钱先生。
金三琢磨来琢磨去，终于想出主意。他决定去向钱先生讨教。
金三爷见瑞宣嘴这严实，起疑。他觉着瑞宣准知道钱先生下落，只不过不肯告诉他罢。他拿定主意，跟着瑞宣看个究竟。
金三发现瑞宣在个小铺子里跟明月见面，便又盯上明月，发现那座小庙。
金三不敢贸然进庙，要是钱先生真在那儿，他冒冒失失地撞进去，劝亲家跟日本人合作，而钱先生不肯听他，就会马上换个地方躲起来，那——再说，要是钱先生不听他，他能昧着良心叫日本人来逮吗？
他去看瑞宣时候，看见小羊圈号和三号宅子。他想起几年前背着钱先生去找冠晓荷事。难道如今他自己也跟冠晓荷样
上哪儿找钱先生去呢？
他想起野求。多日不见那瘦猴儿，他可是很关心钱先生。
这条路子没走通。野求街坊说，他们全家都搬得无影无踪，不知道上哪儿去。
金三爷又想到瑞宣。
祁家人，全都侧着耳朵仔细听他说话，都想知道钱少奶奶和她孩子日子过得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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