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宣在昨天夜里,就迟疑不定,是否应当帮这点忙。他最怕因善心而招出误解——象老二这种误解。这种误解至少会使他得到不明是非,不辨善恶罪名。听到老二话,他脸马上变颜色。几乎是怒叱着,他告诉老二:"不准你去!"
"怎?"老二也不带好气问。
"不怎!不准你去!"瑞宣不愿解释什,只这样怒气冲冲喊。
天佑太太明白老大心意——他善心是有分寸,虽然帮冠家点忙,而仍不愿与晓荷为友。她说话:"听你哥哥话,老二!"
瑞丰非常不高兴。扬着小干脸说:"好,好,不去还不行吗?哼!这儿没有丁点自由,知道!"说完,他气哼哼走进屋里去。
有好气问。"你还能咒她永远不出来?"
"不能咒她,可是也知道她都作什事!""什事?难道她给们挣来金钱,势力,酒饭,热闹,都不对吗?"
高第不愿再跟他费话。
第二天,全胡同人都看见冠家大门上封条,也就都感到高兴。大家都明白日本人狠毒——放任汉*作恶,而后假充好人把汉*收拾;不但拿去他们刮来地皮,而且没收他们原有财产。虽然如此,大家,看见那封条,还是高兴;只要他们不再看见冠家人,他们便情愿烧股高香!
他们没想到,晓荷会搬到六号院子去。不过,这点失望并没发展成仇视与报复;他们都是中国人,谁也不好意思去打落水狗。他们都不约而同不再向晓荷打招呼——这点冷酷冷淡,在他们想,也满够冠晓荷受!
瑞宣真愿意大吵大闹顿,好出出心中恶气,可是看看妈妈,他把话都封锁在心里。匆忙戴上帽子,他走出去。
刚出门,他遇上冠晓荷!
晓荷向来不这早起来;今天,因为屋中冷得要命,他只好早早出来活动活动半僵腿。小羊圈人们多数是起床很早,他遇见好几位邻居。他不知道怎办好:对他们递个和气吗,未免有失身分;虽然他目下时运不太好,可是冠晓荷到底是冠晓荷,死骆驼总比驴大!要是不招呼他们吧,似乎又有点别扭;他觉得自己现在是"公子落难",理应受到大家体贴与安慰;大家定很爱听听他遭遇,而他有对他们讲讲责任。
可是大家谁也没招呼他。他们只看他眼,而后把眼移到那张封条上去
可是瑞丰是个例外。他看,这是和冠家恢复友好好机会。他必须去跟晓荷聊天扯淡。而且,假若乘冠家正倒霉时节去献殷勤,说不定可以把高第弄到手。尽管高第不及招弟貌美,可是有个老婆总比打光棍儿强。这是他机会,万不可失机会。
"干什去?老二!"瑞宣吃过早饭,见瑞丰匆匆忙忙往外走,这样问。
"看看冠先生去。"老二颇高兴回答。
"干吗?"
"干吗?嘁!大哥你不是还帮忙给他找住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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