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又和祖父去细细
究讨，
直谈到半夜，还是没有结果。
第二天，瑞丰又去找胖菊子。她不见。瑞丰跑到城外去，顺着护城河慢慢遛。他想z.sha。走几步，他立住，呆呆看着块坟地上几株松树。四下无人，这是上吊好地方。看着看着，他害
怕。松树是那
黑绿黑绿，四下里是那静寂，他觉得孤单单吊死在这里，实在太没趣味。树上只老鸦呱叫声，他吓跳，匆匆走开，头发根上冒汗，怪痒痒。
河上冰差不多已快化开，在冰窟窿四围已陷下许多，冒出清凉水来。他在河坡上找块干松有干草地方，垫上手绢儿，坐下。他觉得往冰窟窿里钻，也不失为好办法。可是
等于无聊。他细心听大家说，而后很和悦发表意见，虽然他准知道他意见若被采纳，以后他便是"祸首"，谁都可以责备他。
"
看哪，老二，好不好冷静会儿，再慢慢看有什发展呢？她也许是时冲动，而东阳也不见得真要她。暂时冷静点，说不定事情还有转圈。"
"不！大哥！"老二把大哥叫得极亲热。"你不懂得她，她要干什就定往牛犄角里钻，决不回头！"
"要是那样呢？"瑞宣还婆婆妈妈说，"就不如干脆刀两断，省得将来再出麻烦。你今天允许她离异，是你大仁大义；等将来她再和东阳散伙呢，你也就可以不必再管！
在混乱里发生事，结果必还是混乱，你看是不是？""不能这便宜蓝东阳！"
"那，你要怎办呢？"
"没主意！"
"老大！"祁老人发话："你说对，刀两断，干她去！省得日后捣麻烦！"老人本来不赞成离婚，可是怕将来再捣乱，所以改变心意。"可有件，咱们不能听她怎说就怎办，咱们得给她休书；不是她要离婚，是咱们休她！"老人小眼睛里射出来智慧，觉得自己是个伟大外交家似。
"休她也罢，离婚也罢，总得老二拿主意！"瑞宣不敢太冒失，他知道老二丢太太，会逼着哥哥替他再娶房。"休书，她未必肯接受。离婚呢，必须登报，受不！好吗，正在找事情作，人家要知道是活王八，谁还肯帮忙？"老二颇费些脑子，想出这些顾虑来。他时代，他教育，都使他在正经事上，不会思索，而在无聊问题上，颇肯费番心思。他时代，会儿尊孔，会儿打倒孔圣人；会儿提倡自由结婚，会儿又耻笑离婚；会儿提倡白话文，会又说白话诗不算诗；所以，他既没有学识，也就没有定意见，而只好东杓子捞住孔孟，西杓子又捞到恋爱自由，而最后这杓子捞到王八。他是个可怜陀螺，被哪条时代鞭子抽，他都要转几转；等到转完，他不过是块小木头。
"那，咱们再慢慢想十全十美办法吧！"瑞宣把讨论暂时作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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