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太太挣扎上午,已经感到疲乏,极想去躺会儿。可是,她不肯离开李四爷与长顺。她不便宣布二儿瑞丰丑恶,但是她看出来朋友们确是比瑞丰还更亲近,更可靠。这使她高兴,而又难过。把感情都压抑住,她勉强笑着说:"四大爷!长顺!你们可受累!"
韵梅也想道出心中感激,可是说不出话来。她心完全在瑞宣身上。她不敢怀疑富善先生力量,可又不放心丈夫是不是可能在富善先生去到以前,就已受刑!她心中时时把钱先生与瑞宣合并到块儿,看见个满身是血瑞宣。
李四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中十分难过。眼前男女老少都是心地最干净人,可是个个都无缘无故受到魔难。他几乎没有法子安慰他们。很勉强,他张开口:"看瑞宣也许受不多少委屈,都别着急!"他轻嗽下,他知道自己话是多平凡,没有力量。"别着急!也别乱吵嚷!英国府定有好法子!长顺,咱们走吧
妇责任脱节。虽然没上锁镣,她却变成囚犯。她着急,生气,发怒,没办法。她没听说过,人被捕,而全家也坐"狱"办法。只有日本人会出这种绝户主意。现在,她才真明白日本人,也才真恨他们。
"四爷!"祁老人惊异叫。"你怎进来?"李四爷勉强笑:"他们走啦!"
"走啦?"天佑太太拉着小顺儿与妞子赶过来。"日本特使教咱们给杀啦,他们没工夫再守在这里!"韵梅止住啼哭。
"特使?死啦?"祁老人觉得切好象都是梦。没等李四爷说话,他打定主意。"小顺儿妈,拿股高香来,给日本人烧香!"
"你老人家算吧!"李四爷又笑下。"烧香?放枪才有用呢!"
"哼!"祁老人小眼睛里发出仇恨光来。"要是有枪,就早已打死门口那两个畜生!中国人帮着日本人来欺侮咱们,混账!"
"算吧,听听长顺儿说什。"李四爷把立在他身后长顺拉到前边来。
长顺早已等得不耐烦,马上挺挺胸,把早上英勇事迹,象说段惊险故事似,说给大家听。当他初进来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是来看看热闹,所以没大注意他。现在,他成英雄,连他呜囔呜囔声音仿佛都是音乐。等他说完,祁老人叹口气:"长顺,难为你!好孩子!好孩子!当是老街旧邻们都揣着手在旁看祁家哈哈笑呢,原来……"他不能再说下去。感激邻居真情使他忘对日本人愤怒,他心软起来,怒火降下去,他肩不再挺着,而松下去。摸索着,他慢慢坐在台阶上,双手捧住头。
"爷爷!怎啦?"韵梅急切问。
老人没抬头,低声说:"孙子也许死不啦!天老爷,睁开眼照应着瑞宣吧!"事情刚刚有点希望,他马上又还原,仍旧是个老实,和平,忍受患难与压迫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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