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况且,说句丑话,在真把她玩腻时候,你满可以把她送给日本朋友啊!告诉你,科长,有日本人占住北平,咱们实在有切便利!"
空山笑。他同意亦陀最后项办法——把招弟送给日本人,假如她太不听话。
"就这办啦,科长!"亦陀跳动着粉碎小步往外走。隔着窗子,他告诉招弟:"二小姐,到府上送个话儿,就说今天你不回去!"没等招弟开口,他已经走出去。
他雇车回到冠家。路上,他直是微笑着。他回忆刚才在公寓里经过,象想出《蒋干盗书》那类戏似那有趣。最得意地方是李空山已经注意到他到过日本,和他对日本人怎样对待女子知识。他感到他知识已发生作用,毫无疑义,他将凭借着那点知识而腾达起来——他将直接去伺候日本人,而把大赤包连李空山——连李空山——全脚踢开!他觉得北平已不是"原根"花木,而是已接上日本种儿。在这变种时候,他自己是比任何人都更有把握得风气之先,先变得最象日本人,也就得到最多金钱与势力。以前,他在天桥儿卖过草药;将来,他必须在日本人面前去卖草药,成为个最伟大草药贩子。他草药将是他唇舌,机智,与拉拢手段。他将是今日苏秦张仪,在浑水里摸到最大条鱼。
直到进冠家大门,他才停止微笑,换上脸严肃。院中很静。桐芳与高第已经都关门就寝,只有北屋还有灯光。
大赤包还在客厅中坐着呢,脸上粉已褪落,露出黄暗皱纹与大颗黑雀斑,鼻子上冒出些有光油。晓荷在屋中来回走,他骂已挨够,脸上露出点风,bao过去将要有晴天微笑。他眼时常瞭着大赤包,以便随时收起微笑,而拿出点忧郁来。在平日,他很怕大赤包。今天,看她真动气,他反倒有点高兴;不管她怎样骂他,反正她是遇到李空山那样个敌手,这很值得高兴。他并没为招弟思索什,而只想招弟若真和李空山结婚,他将得到个机会施展自己本事。他将要极精细,耐心,去给她选择嫁妆,既要省钱,又要漂亮。他将要去定多少桌喜酒,怎样把菜码略微调动便可以省元钱,而教般客人看不出其中奥妙。把这些都想过,他想到自己:在吉期那天,他将穿什衣服,好把自己扮成既象老太爷,又能显出"老来俏"。他将怎样露出既有点疲倦,而仍对客人们极其周到。他将喝五成酒,好教脸上红扑扑,而不至于说话颠三倒四。他将在大家面前,表演回尽美尽善老泰山!
假若日本人疯狂是昂首挺胸,冠晓荷和类似他北平人疯狂是沉溺在烟酒马褂与千层底缎鞋之间。日本人疯狂是老要试试自己力气,冠晓荷是老要表现自己无聊。这两种疯狂——凡是只知道自己,只关切自己,而不睁眼看看世界,都可以叫作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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