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二爷教给他拉包月去!既是熟人儿,又可以少受点累,不愿意走!"
"你可是还
小崔想想:"有!有!他眼可是很亮。平日他说话,眼里不是老那泪汪汪,笑不唧儿吗?现在,他还是那笑不唧儿,可是不泪汪汪。他眼很亮,很干,他看,就觉得不大得劲儿!"
"没问他在哪儿住?"
"问,他笑笑,不说!问他好多事,在哪儿住呀?干什呀?金三爷好呀?他都不答腔!他跟坐在块,要碗白开水。喝口水,他嘴就开闸。他声音很低,其实那会儿茶馆里并没有几个人。"
"他告诉你什?"
"有好多话,因为他声音低,又没有门牙,简直没有听明白。可听明白件,他教走!"
晓得各学校里都有人被捕过。明哲保身在这危乱时代并不见得就是智慧,可是旦他被捉去,祖父和母亲就定会愁死。他放下笔,在屋中来回走。是,现在日本人还没捉他去,没给他上刑,可是他口,手,甚至于心灵,已经全上锁镣!走半天,他又坐下,拿起笔来,写封极简单信给校长。写完,封好,贴上邮票,他小跑着把它投在街上邮筒里。他怕稍迟疑下,便因后悔没有向学生们当面告别,而不愿发出那封信去。
快到吃晚饭时候,小崔把老少三口儿拉回来。天气相当热,又加上兴奋,小顺儿和妞子小脸上全都红着,红得发着光。祁老人脸上虽然没发红,可是小眼睛里窝藏着不少快活。他告诉韵梅:"街上看着好象什事也没有,大概日本人也不会再闹到哪里去吧?"希望在哪里,错误便也在哪里。老人只盼着太平,所以看街上光景就认为平安无事。
小崔把瑞宣叫到大槐树底下,低声说:"祁先生,你猜遇见谁?"
"谁?"
"钱先生!"
"上哪儿?"
"当兵去!"
"你怎说?"
"?"小崔脸红。"你看,祁先生,刚刚找到个事,怎能走呢?"
"什事?"
"钱——"瑞宣把抓住小崔胳臂,把他扯到门内;关上门,他又重声:"钱先生?"
小崔点点头。"在布铺对面小茶馆里等着老人家。刚泡上茶,眼看到他!他条腿走路有点不方便,走得很慢。进茶馆,屋里暗,外面亮,他定定神,好象看不清哪里有茶桌样子。"
"他穿着什?"瑞宣把声音放得很低问;他心可是跳得很快。
"身很脏白布裤褂!光着脚,似乎是穿着,又象是拖着,双又脏又破布鞋!"
"噢!"瑞宣想就想到,钱诗人已经不再穿大褂;个北平人敢放弃大褂,才敢去干真事!"他胖还是瘦?""很瘦!那可也许是头发欺。他头发好象有好几个月没理过!头发长,脸不是就显着小吗?""有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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