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多象祁老者老人,希望在太平中度过风烛残年,而被侵略者枪炮打碎他们希望。即使他们有份爱国诚心,可是身衰气败,无能为力。他们只好忍受。忍受到几时?是否能忍受得过去?他们已活六七十年,可是剩下几年却毫不能自主;即使他们希望不久就入墓,而墓地已经属于敌人!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有许多象祁天佑半老人,事业已经固定,精力已剩不多,他们把自己才力已看得十分清楚,只求在身心还未完全衰老时候再努力奔忙几年,好给儿孙打下点生活基础,而后再——假若可能——去享几年清福。他们没有多少野心,而只求在本分中凭着努力去挣得衣食与家业。可是,敌人进他们城;机关,学校,商店,公司……切停闭。离开北平?他们没有任何准备,而且家庭之累把他们牢牢拴在屋柱上。不走?明天怎办呢?他们至少也许还有二十年生命,难道这长光阴都要象牛马似,在鞭挞下度过去?他们不晓得怎样才好!
有许多象祁瑞宣壮年人,有职业,有家庭,有知识,有爱国心,假若他们有办法,他们必定马上去奔赴国难,决不后人。他们深恨日本人,也知道日本人特别恨他们。可是,以瑞宣说吧,家大小累赘,象块巨石压在他背上,使他抬不起头来,眼老钉在地上;尽管他想飞腾,可是连动也动不得。现在,学校是停闭,还有开学希望没有?不知道!即使开学,他有什脸去教学生呢?难道他上堂去告诉年轻学生们好好当亡国奴?假若学校永远停闭,他便非另谋生路不可;可是,他能低首下心向日本人或日本人走狗讨饭吃吗?他不知怎样才好!
有许多象瑞全青年人,假若手中有武器,他们会马上去杀敌。平日,他们听到国歌便肃然起敬,看到国旗便感到兴奋;他们心点也不狭小偏激,但是提到他们国家,他们便不由,有种近乎主观,牢不可破,不容有第二种看法,意见——他们以为他们自己国家最好,而且希望它会永远完整,光明,兴旺!他们很自傲能够这样,因为这是历史上所没有过新国民气象。他们自尊自傲,使他们没法子不深恨日本人,因为日本人几十年来天天在损伤他们国家尊严,破坏他们国土完整;他们打算光荣活着,就非首先反抗日本不可!这是新国民第个责任!现在,日本兵攻破他们北平!他们宁愿去死,也不愿受这个污辱!可是,他们手中是空;空着手是无法抵抗敌人飞机与坦克。既不能马上去厮杀,他们想立刻逃出北平,加入在城外作战军队。可是,他们怎走?向哪里走?事前毫无准备。况且,事情是不是可以好转呢?谁也不知道。他们都是学生,知道求学重要;假若事情缓和下去,而他们还可以继续求学,他们就必定愿意把学业结束,而后把身心献给国家。他们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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