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求龙军官,你父亲!你们要跑,他定有主意,他能甘心卖你——他亲女儿——吗?”
“不能跑,跑姐姐怎办?”李应问。
赵四手捧着头,想半天,立起来
“四哥!别这闹!”李应半怒说。
“好兄弟!吓死,不比盖上大冰块痛快!”
三个人又坐下,那桥上巡警走过来。
“警爷!”赵四说:“们是救世军出来卖《圣经》,拿们当拐带妇女看,可是小鹞子拿刺猬,错睁眼!”
龙凤怕巡警怒,赶快立起来向巡警解说,并且把李应拿着《圣经》给他看。巡警握着刀柄,皮鞋擦着地皮慢慢走开。
有意无意立起来,把两盆水仙搬进屋去。顺手捡起条灰色围巾披在肩头,到教会去找李应。
李应自从和赵四商议以后,心里象有块硬而凉大石头,七上八下滚。他不喜说话,尤其不喜叫别人看破他心事;可是有时候手里拿着铅笔,却问别人:“铅笔”?有时候告诉别人:“要上东城”,却说成:“东城是西城不是”!旁人笑,他也笑,跟着阵脸红,心里针刺似难过。
他正在预备拿《圣经》到市场去卖,数几次也没数清拿是多少本。忽然赵四扶着他肩头,低声说:“凤姑娘在外面等着你!”
李应夹着《圣经》和龙凤往北走,谁也不知往那里走,也不问往那里走。
走到城北净业湖,两个人找块大青石坐下。
“四哥!”龙凤对赵四说:“你怎对巡警那说话,他要是怒呢!”
“发怒!警爷永远不会!他们是软欺,硬怕,你不拍他,他就麻你!他们不管阔人街上拉屎,单管穷人家里烧香!不用说这个,你们两个到底怎样!”
“只有条路,死!”李应说。
“不准说死,死再想活可就太难!跑!跑是好法子!”
“往那里跑,怎跑,有跑钱没有!”龙凤问。
没有什行人,桥上只有个巡警走来走去,把佩刀链子摆哗啷哗啷响。湖内冻着厚冰,几个小孩穿着冰鞋笑笑嘻嘻溜冰。两岸枯柳左右摇动着长枝,象要躲开那严酷寒风似。靠岸冰块夹着割剩下黄枯苇,不断小麻雀捉住苇干,起伏摆动他们小尾巴。太阳已往西去,罩着层淡黄雾,斜射着银灰冰块,连成片寒气。那小孩疾驰,那小麻雀飞落,好象几个梭儿,在有忧思人们眼前织成个愁网。
两个人坐刻,又立起来沿着湖边走几步,因为桥上巡警不住用侦探式眼光射着他与她。
“凤姐!”李应先说话:“这光洁冰块顶好作个棺材盖上臭皮骨!”
龙凤叹口气,把围巾紧紧,回头看着那恋恋不忍辞去大地斜阳。
他们又不说,忽然两个人中间,插入两只大手,捉着他们手腕。两个人惊都把头向中间转过来,那两只大手松开,后面哈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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