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自己变得坚强做不少努力,并且实际上某部分也变得坚强起来,这点不妨承认。然而面对新世界新局面,你仍然筹莫展。因为那些事情你是第次碰上。
你筹莫展,连女性是否怀有性欲都是你难于理解问题之。从理论上考虑,女性当然也应有性欲,这个你也知道。但对于那是怎样形成以及实际上是怎样感觉,你全然捉磨不透。就你本身性欲来说,那东西很简单,很单纯。但说到女性性欲尤其是佐伯性欲,你却无所知。她在和你搂抱当中感受肉体快感同你样吗?抑或性质上和你感觉到截然不同呢?
越想你越对自己十五岁这点感到无奈,甚至产生绝望心情。倘若你现在二十岁——或者十八岁也可以,总之只要不是十五岁——你想必就能正确理解佐伯其人、其话语、其行为含义,并做出正确反应。你现在处于极其美妙事情中,如此美妙事情很可能再不会遇上第二次——便是美妙到如此地步,然而你不能充分理解此时此地美妙,由此而来焦躁使你绝望。
你想象她此刻在干什。今天是星期,图书馆关门。休息日子佐伯到底做什呢?你想象她个人待在房间里,想象她洗衣服、做饭、打扫、出去购物情景,越想象越为自己此时置身此处喘不过气来。你想变成只慓悍乌鸦穿出小屋,想飞上天空翻山越岭落在屋外永远注视室内她身影。
也可能佐伯去图书馆你房间。敲门。没有回音。门没有锁。她发现你没在那里,东西也不见。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她推想你去哪里,或者在房间里等你归来亦未可知。等时间里大概坐在桌前椅子上,支颐望着《海边卡夫卡》。思索包含在那里昔日时光。但无论怎等你也不回来。终于她无奈地出门走去停车场,钻进“大众·高尔夫”,发动引擎。你不想让她就那回去。你想在那里紧紧抱住来访她,想解她举动含义。然而你不在那里。你孤单单地待在远离任何人场所。
你上床熄灯,期待佐伯出现在你房间里。不是现实佐伯也可以,十五岁少女形象也未尝不可。总之你想见到她,无论活灵还是幻影。希望她在你身边。你脑袋几乎被这样愿望胀裂,身体几乎为之七零八落。然而千思万盼她也形影不现。窗外听到惟独轻微风声。你屏住呼吸,在黑暗中凝眸细看。你耳听风声,试图解读其中某种意味、感觉某种暗示。然而你四周仅有黑暗若干层面。不久,你怅然闭起眼睛,坠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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