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照片,照是十九岁时佐伯。她坐在录音室钢琴前看着照相机镜头。臂肘拄在琴谱上,手托下巴,微微歪着脑袋,脸上浮现出不无腼腆而又浑然天成微笑。闭合嘴唇开心地横向拉开,嘴角漾出迷人小皱纹。看样子完全没化妆。头发用塑料发卡拢住,以防前发挡住额头。右耳从头发中探出半个左右。身款式舒缓较短素色连衣裙,淡蓝色。左腕戴个细细银色手镯,这是身上唯饰物。光着好看脚,对漂亮拖鞋脱在琴椅脚下。
她仿佛在象征什,所象征大概是某段时光、某个场所,还可能是某种心境。她像是那种幸福邂逅所酿出精灵。永远不会受伤害天真纯洁情思如春天孢子漂浮在她周围。时间在照片中戛然而止。九六九年——远未出生时风景。
不用说,开始就知晓昨晚来这房间少女是佐伯。没有任何怀疑余地。不过想证实下罢。
照片上佐伯十九岁,脸形比十五岁时多少成熟些,带有大人味儿,脸庞轮廓——勉强比较话——或许有点点棱角,那种类似些微不安阴翳或许已从中消遁。不过大致说来,十九岁她同十五岁时大同小异,那上面微笑同昨晚目睹少女微笑毫无二致,支颐方式和歪头角度也模样。说理所当然也是理所当然,脸形和气质也由现在佐伯原封不动承袭下来。可以从现在佐伯表情和举止中直接找出十九岁她和十五岁她。端庄容貌、超尘脱俗精灵气韵至今仍在那里,甚至体形都几无改变。为此感到欣喜。
尽管如此,唱片封套照片中仍鲜明地记录着人到中年现在佐伯所失去风姿。它类似种力度飞溅。它并不自鸣得意光彩夺目,而是不含杂质自然而然倾诉,如岩缝中悄然涌出清水样纯净透明,径直流进每个人心田。那力度化为特殊光闪,从坐在钢琴前十九岁佐伯全身各处熠熠四溢。只要看她嘴角漾出微笑,便可以将颗幸福之心所留下美丽轨迹描摹下来,如将萤火虫在夜色中曵出弧光驻留在眼底。
手拿封套照片在床沿上坐许久。也没思虑什,只是任凭时间流逝。之后睁开眼睛,去窗边将外面空气吸入肺腑。风带有海潮味儿。从松树林穿过风。昨晚在这房间见到,无疑是十五岁时佐伯形象。真实佐伯当然活着,作为年过五十女性在这现实世界中过着现实生活,此刻她也应该在二楼房间里伏案工作,只要出这房间登上二楼,就能实际见到她,能同她说话。尽管这样,在这里见到仍是她“幽灵”。大岛说,人不可能同时位于两个地方。但在某种情况下那也是能够发生,对此深信不疑。人可以成为活着幽灵。
还有个重要事实——为那“幽灵”所吸引。不是为此刻在那里佐伯、而是为此刻不在那里十五岁佐伯所吸引,而且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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