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是大海。可以见到卸完货面露出吃水线旧货轮。海鸥如点点白痕四下敛羽歇息。
鲍勃·迪伦在唱《轻拂风》。倾听之间,想到蜗牛、指甲刀、奶油焖鲈鱼、刮脸膏。世界充满形形色色启迪。
初秋太阳随波逐浪般在海面粼粼生辉,俨然有人将面巨镜打成万千碎片。由于打得过于细碎,任何人都无法使之复原,即便是御林军。
鲍勃·迪伦歌使想起租车办公室那个女孩。对,也必须向她祝福。她给极佳印象。不能把她从名单中漏掉。
试着在脑海中推出她形象。她身穿令人联想到初春时节棒球场草坪那样色调绿色运动夹克,白衬衫打个黑色领结。估计是租车公司制服。她听鲍勃·迪伦过时歌曲,想象雨幕。
也好自为之。”说,“能和你说上话,心情像多少好些。”
“因为有重返这世界可能性?不过能否如愿以偿还不得而知,只不过……”
“不,不是那样。当然,有那种可能性自是求之不得。但说不是那个意思,指是能同你交谈实在令人高兴,包括听到你声音,知道你现在干什。”
“再多说会?”
“不,到此为止吧,时间不多。”
也想会雨幕。所想到雨是霏霏细雨,分辨不出下还是没下。但实际上是在下。雨淋湿蜗牛,淋湿墙根,淋湿
“跟你说,”胖女郎道,“别害怕。即使永远失去你,也会怀念你辈子。你不会从心中失去。记住这点!”
“记得住。”说罢,放下电话。
时至11点,在附近便所解手,走出公园。随即发动引擎,边围绕冷冻思绪纷纭,边驱车向港口行进。银座大街到处挤满身着西服人们。等信号时,用眼睛搜寻应该在街上买东西图书馆女孩,遗憾是未能找见。触目皆是陌生男女。
开到港口,把车停在空无人影仓库旁,面吸烟,面把车内音响调至自动反复播放功能,开始听鲍勃·迪伦磁带。把车座后背放倒,双脚搭在方向盘上,静静地呼吸。本想再喝点啤酒,但已经没,在公园里同女孩喝得罐不剩。阳光从前车窗射进,把包笼起来。闭上眼睛,感觉得出那光线暖暖地抚摸眼皮。太阳光沿着漫长道路抵达这颗小小行星,用其端温暖眼皮——想到这点,涌起股莫名感动。宇宙运行规律并未忽略微不足道眼皮。好像多少明白阿辽沙·卡拉马佐夫心情。或许有限人生正在被赋予有限祝福。
也顺便向博士及其胖孙女给予特有祝福。不知道自己是否具有给予别人祝福权限,但反正是即将消失之人,不怕任何人往下追究责任。把鲍丽丝·莱肯出租小汽车司机也列入祝福名单之内。是他用车拉满身泥浆们,没任何理由不将他列入名单。想必他正用车内音响听着流行音乐在某条路上载着年轻乘客风驰电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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