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只有董志成在,这位老兄像是住在靠窗上铺似,探出个脑袋,见是杨锐回来,就打个招呼,脑袋又钻回灰蒙蒙蚊帐,道:“锐哥儿回来,家里怎样?看书吗?这两期《收获》可是真有收获。”
“哦?怎有收获?”杨锐边收拾行李,边闲聊。
“有篇介绍作家文章,照着里面名字,借好几本书,像是余华,王朔,莫言……”
“都是当代作家。”杨锐随口回句。
董志成大感振奋,在上铺坐起
“也是怕费电。”
“洗衣粉也贵啊,怎算怎觉得浪费。”
“还是北京生活好,宿舍里电灯想用到几点就用到几点,别看食堂里卖是大锅菜,但菜花样多呀,品种齐全,全国各地新鲜菜都运过来,咱们河东省,除春节几天吃点存下来新鲜菜,平时就只有萝卜白菜,土豆红薯……”
互相抱怨会儿,火车也就启动。
车厢里另名乘客直到晚上才上车,却是位40多岁中年干部,与杨锐等人没什共同话题。
通电吧,是不舍得用吧。”
曹宝明没好气道:“两毛八度电,你舍得用?”
“们没那贵。”
80年代农村电费是比城市电费贵,就是这样,拉电也得村子里自己出部分钱,缴不出千儿八百元,供电局就会拖着不拉电,偏远村子,还得缴更多钱。
两毛八分钱度电比三十年后也就少点,考虑到相差百倍收入,这用电成本也就差百倍。
夜无话。
第二天晚间,火车抵达北京站,捷利康派来皇冠车,又分别将三人送到学校。
天色已晚,这时候也没有手机拍照狗仔队之类玩意,杨锐大大方方让车开进校园,再和司机起将行李搬进宿舍。
84年皇冠车标本身就是通行证,更别说捷利康外资黑牌,门口保卫不仅不拦,还认认真真敬个礼。
来来往往学生只当又是哪位北京官二代显摆,文青“哼”上声,愤青“呸”上声,无人深究。
曹宝明对此是深恶痛绝,掰着手指道:“家里电灯是100瓦,60瓦根本不亮,老爹也丢不起那个人。就是用时候丢钱呀,个小时三分钱。家里要是不来串门,谁都不舍得开灯。从初八开始,大家串门都找白天去,你不能让别人家为你熬灯费油,你说是不是?”
“三分钱确实贵。”何成啧啧两声。三分钱都能买包便宜烟。
曹宝明又道:“妈弄个小台灯,让晚上看书,看天,想想算,又不是白天不能看,浪费那个钱干什。所以说,这几天都是天黑就困,天亮就醒,比打鸣鸡都准时。”
三个人都笑起来。
何成也道:“们那里也差不多,好几家人买电视和洗衣机,舍不得用,都用布罩起来,平时还和大家样,自个儿洗衣服,洗衣机就闲放着,当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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