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宣瞪大眼。
杜周心中气闷,嘴角微微搐:“黄门诏使。”
减宣越发吃惊:“在下眼拙,并未察觉。不知大人从何看出?”
原来,初见那黄门诏使,杜周便觉可疑。夜间躺在床上,细细琢磨,找出十处可疑:
、那诏使从未见过;
“那日在石渠阁看到柜中秘道,便已经遍体生寒,预感不详,也在心中盘算此事。只怕你舍不得他们,便没有提起,既然你不谋而合,无须多说,此事宜早安排。”
次日清晨,杜周命人备驾回京。
有御诏皇命,现在回京,更是名正言顺,减宣也无话可说。
那小儿昨夜关在减宣宅中,有重兵把守,再无刺客来袭。卫卒将小儿带过来,杜周盯着小儿细看,小儿仍像昨日,咬着下唇,不言不语,但碰到杜周目光,眼睛闪,忙低下头。杜周令人去驿馆,请黄门诏使同行,嘴里吩咐着,眼睛余光却直不离小儿。小儿听到,忽又抬头望向杜周,碰到杜周目光,又立即躲开,左顾右盼,显然是在装作无事。
侍者去片时,回来报说天刚亮,黄门诏使就已出城去。那小儿眼看着地下,耳却直竖起在听。杜周看在眼里,吩咐带小儿下去,换套衣服。
至死都不敢说出这事,主公何必要自蹈祸海?”
正说着,柳夫人忽从后堂走出:“卫真,你不必再劝。你先下去吧。”
卫真忙起身退出。
司马迁看妻子神情冷肃,正要开口解释,柳夫人却抢先说道:“你要说什,尽知道,请夫君听言——方才你走后,反复思量,才自觉失口,不该拿那些话来劝你。你为夫妇已经二十余年,何以不知,以你之脾性,若想做件事,谁能劝阻得?何况事关《论语》?孔子生言传身教尽在于此。五百年帝王早化作尘土,而孔子仁义之道,泽惠至今。你要修史,若写不好孔子之传,部史书将如人少只眼。夫君放心,此事今后不会再劝字。只恳请两件事——”
柳氏说着便叩拜下去,司马迁忙伸手扶住:“难得你如此深明大义,司马迁在这世间并无什知己,能有夫人如你,夫复何求?你有什话尽管说。”
二、声音听着古怪,并非黄门自然发
减宣前来送行,杜周道:“有事劳你。”
减宣勉强提起精神:“大人尽管吩咐。”
“途中盗马贼必会劫这小儿。”
“他怎敢有这胆量?”
“此人昨夜就在你面前。”
“,请夫君千万小心,万万谨慎,如今已有两位御史牵连进来,这事恐怕包藏着天大祸患。”
“这知道,也怕死,更怕牵连你和儿女。”
“第二件事正是为儿女,女儿已经出嫁,有罪恐怕也不会牵连外族,只是这对儿子,思前想后,想个防患之策,只是不敢说出口……”
“你说。”
“看近年多有官宦富豪之家,祸难将至,为保子孙性命,便教子孙改名换姓,移居他乡,不知夫君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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