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叹口气,道:“你耿直,不劝你,因为知这是你天生脾性,而且忠直待人本是君子应有之格,人不喜你,并非你之过;你不得升迁,从不忧虑,富贵浮云,何须强求?况且仕途险恶,职卑位闲,正可避祸;你私自著史,日夜担心,只怕被外人得知,你那几十卷文章随手翻,到处皆是罪证,却不敢劝阻,也不当劝阻。来这是继承父志、发扬祖业,二来是你满腹才华,正当其用。人谁不死?哪怕因此获罪,也是死得其值。但眼下这件事,却必须劝阻。《论语》遗失,自有太常查办,与君何干?延广明知秘道之事,却不能替自己脱罪,反倒祸及全族。遗书给你,都不敢直言其事,设些谜语来遮掩,可见此事玄机重重、杀气森森,你区区个太史小官,职不在此,又何必涉险?既然嫁你为妻,要生要死,都会随你,并不敢惜命,只求夫君件事——就算你不顾惜自己,也请顾念儿女性命……”说到此,柳夫人泣拜于地。
司马迁忙扶住妻子,心中感慨,也禁不住湿眼眶,长叹声道:“好,就丢过此事,再不管它!”
话音刚落,卫真走进门来,见此情景,忙要退出,司马迁看见,问道:“什事?”
卫真小心道:“四处打探石渠阁原来那个书监下落,问许多人,连他素日亲近之人都不知道他去向。”
柳夫人闻言,抬起泪眼望着丈夫。
刘彘扶下马,护拥而去……
司马迁坐在案边,手里拿着延广所留那方帛书,又在展看诵念。
柳夫人走过来,拿起火石火镰,打火点着油灯。
司马迁纳闷:“大白天,点什灯?”
柳夫人并不说话,伸手从司马迁手中把抽过那方白帛,凑在灯焰上,白帛顿时燃着,等司马迁去夺时,只剩焦黑角。
司马迁沉吟下,道:“知道。”
卫真偷眼看这情形,已大致猜到,便道:“石渠阁书监虽非要职,却也是御封内官,如今凭空消失,可见背后之人权势之大,卫真恳请主公再不要去管这事。”
司马迁笑道:“好,知道轻重,你们不必再劝,不再理会这件事就是。”
柳夫人和卫真听后,才长吁口气,起展颜而笑。
司马迁怒道:“你这是做什?”
柳夫人抬头直视丈夫,问道:“你因耿直木讷,屡屡得罪上司同僚,常年不得升迁,可曾劝过你半句?”
司马迁不解,摇头说:“没有。你忽然问这话做什?”
柳夫人不答,又问:“你私自著史,只求实录,文无避讳,可曾劝过你半句?”
司马迁更加疑惑,又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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