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之前。”
“他爹叫什?”
“问过小呆猪,他说不出,只晓得自己姓张,他倒是记得人都唤他娘叫母夜叉。们躲在小破道观里时,小呆猪还被砍伤。”
“哦?什人下手?”
“两个年轻道士。他们夜里翻墙进来,想捉那白毛老贼。其中个带把刀,小呆猪被吓醒,哭起来,那道士便戳他刀。外头几个守卫冲进来,把两个道士捆起来。六指蜷毛贼那天也睡在道观里,他审问两个道士,拿刀叫顾太清,跟班叫张太羽。他们想捉白毛老贼去官府请赏,六指蜷毛贼吩咐手下把他们两个带到后面,看六指蜷毛贼那手势,两人定是没命……”
林灵素,让顾震极为难,不知该如何处置。赵不尤在旁提示,孩童杀人,前朝有先例。仁宗年间,宁州孩童庞张儿殴人致死,审刑院先判死刑,但念在他只有九岁,争斗无杀心,便免死刑,只罚铜百二十斤给苦主家。濠州另有个孩童,也是九岁,与邻居老妇争木柴,斫伤老妇致死,奏请仁宗皇上御批,免于刑罚,也罚铜百二十斤。
王小槐听,忙说:“那便罚千二百斤。”
顾震气笑不得,想想,终还是不忍心将他关进牢狱,便请陆青先代为看管。王小槐却说:“他看不住,没人能看住。不过,放心,不会逃。做事,自家担。”
陆青瞧他高仰着尖瘦面庞,对小圆眼里虽满是骄气,却仍脱不去童稚之态,更隐隐有些灰心之愤,又俨然如见自己幼年,便点点头,答应顾震。
回去路上,王小槐讲到林灵素身边另个孩童:“那是个小呆猪,除哭,便只知唤爹唤娘。六指蜷毛贼拿糖果子哄,他便立即住声。”
陆青听,不禁皱起眉头,又是杀戮。
这两三年,他独居在那小院中,不闻世事。最近重回人间,发觉世风似乎大变。街市上所见,强者骄狂放肆,弱者躁愤自伤,中间之人则或急切、或不安,大多都露出惶惶之色,极少能看到安闲宁泰之人。
陆青想起当年师父曾说,望气之学,有小有大,小气观人,大气观世。这大望之学,得年过三十,大致遍历世事后才能修习,只可惜,他未到三十,师父便已辞世。即便未曾修习,他从周遭这不安之气中,也已觉察到不祥之兆。
如同艘巨船,年久腐朽,虽未崩塌陷没,却已危患四伏。再愚钝之人,恐怕也已隐隐觉察。但汪洋之中,唯有此船寄身,并
陆青忙问:“他去哪里?”
“你们来之前,被他爹接走。”
“他爹?”
“嗯,是那梅船上个船工,他娘也在那船上。梅船在虹桥下头遇事时,他娘还从白毛老贼手里把他抢过去,爬到船顶上。那时他爹和另个人跑到虹桥上丢绳子拽船。他娘想把小呆猪递给他爹,却被那船主拽下去。”
陆青想起顾震曾言,清明那天,梅船上有两个船工趁乱逃走,忙问:“他爹何时来接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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