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用听得犯困,不觉睡去。不远处声鸡鸣将他唤醒,那鸡叫得有些奇特,先短喔两声,运足气,才朝天长嘹声,喉咙却似卡谷皮,又猝然戛住。张用听得好奇,想睁眼,眼皮却被眼屎粘住。想伸手,却觉不到手在哪里,这才记起手被捆住,早已捆麻。他不由得笑起来,感与觉真个脱离开。这时,车子忽又停住,四下里顿时寂静,车右侧传来漫漫流水声。张用听那水声,比汴河深阔沉缓,是黄河?已经行百里路,到延津县地界?
车子沿河向西行小段路,停下来。张用听着吴欠下车,往河岸边行十来步,似乎在踮脚张望,之后响起轻叩木板声,他在扇门外。半晌,声刺耳门轴转动声,那门开,张用听得出那门轴歪斜两分。但那门枢声旋即停住,听来只开道缝。吴欠低声说些什,张用只听到自己名字。那门随即关住。吴欠在门外踱步。
良久,门又打开,这回开半扇。吴欠又低声说几句,门边传来个年轻女子哈欠声,哈欠止住后,那女子低声吩咐几句。吴欠和另个男子脚步声随即向车边行来,两人都坐到前头驾座上。声低喝,是那另个男子,车子随之启动。此人驾车娴熟许多,车子跑得轻快。向西行阵,车外传来早市喧杂声。车子停下来,吴欠跳下车,车子旋即又启动,车身向左倾,转向南边,很快远离那些市声。行良久,车身先后左倾三回,转向东,折向北,又朝向西。路只间或听到鸡犬声,这时右边又传来河水声。随即又响起声鸡鸣,喔、喔、喔——两短长,又突然戛住。是最早那只鸡,张用顿时笑起来,车子怕人跟踪,特地兜整圈。多谢败嗓鸡兄!
车子向西行小段,停
?何况这数十万人大多都是穷苦之人,被花石纲残害,受尽欺压,才被逼起事。”
“管不得那些!但凡摩尼教,便是仇敌!”
“你管不得,来管!”梁兴忽有些恼怒,望着水中央高声大喊,“莫要斗!那紫衣人是假!”
梁红玉忙惊喝:“你做什?”
梁兴并不理睬,又连喊数遍,船上那些人却如同未闻,仍旧厮杀不休。片时之间,数百人恐怕已有三分之倒在船上、跌落水中,剩下那些人却并不退让,反倒越发狂,bao。
梁兴无力再喊,怔在那里,浑身被寒气浸透,心里阵虚乏。
梁红玉也似乎没气力,垂下手里剑,喃喃轻叹:“这便是人间,莫问为何而拼,只知不得不拼。”
四、婢女
张用听到门枢吱扭转动声,终于有扇门开。
吴欠驾着车,直在城北郊兜转。行段路,他便停住车,离开会儿。张用在麻袋里听那脚步声,又小心,又有些焦,饿鼠寻不见食般。看来吴欠也不知银器章藏在何处,只是挨次探寻所知几处藏身之所。大半夜,车子迂曲向北,总共停七回,都是僻静所在,却始终没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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