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才果然担忧起来,犹豫片刻,才抬起眼:“有天见王豪和个道士在清风楼吃酒——”
“杜监官可认得那道士?”
“似乎是建隆观道官陈团。所知,只有这些。”
“多谢杜监官。”陆青转身便走。
“陆先生!”
杜公才睁大眼,既惊又惧。
陆青见他不是为头回听到此事而惊,是为说破此事而惊;惧则并非因身涉其中,而是怕自己受牵连。他便放缓语气:“在下只想知道,杜监官那夜为何去见王小槐?”
“是为他那死去爹。”
“哦?”
“王豪生前曾来求过。他想将帝丘那块田献给杨太傅,并想求太傅庇护王小槐,认王小槐为孙。那块田原本便是杨太傅家祖田,合该还回去。认孙事,多少人求过太傅,太傅都未曾应允。王豪在面前哀求不成,便转而去求其他门路。王豪死后,王小槐来京,遵照父命,将那田契带来,元宵那夜给。第二天,立即送去呈给太傅。这便是那夜之事。至于王小槐与林灵素,不知此事真假,更不知其中原委。”
“大胆!”
“抱歉,在下自幼失教,不通礼俗,便是见宰相、枢密,也是这般说话。”
杜公才目光怒颤,却终于忍住:“你究竟要问什?”
“王小槐去哪里?”
“除阴曹地府,他能去哪里?”
之冷、忧闷之愤、阴绝之狠、污浊之俗,混作处,泥沼般,不同只在于遮掩与变化。见上时,掩作软媚恭伏;平级时,诸般揣测计算;对下时,无限傲冷刻狠。
陆青缓步走过去,抬手拜揖。杜公才用那双泥沼眼打量着他,目现犹疑。陆青知道,他所犹疑者,是不知该以何等姿态对待自己,便抬眼平视过去。这平视让杜公才有些羞恼,却忍在眼里,并未外露。
“你是相绝?”
“不敢。”
“不知陆先生寻何事?”
“嗯?”“陆先生……能否替相相?”
陆青望着那幽浊目光,沉声道出:“浪翻起千层恶,不惜万难为此身。只道秋寒不关己,孤蝉仍向高枝鸣。”
陆青见他神色间有所隐瞒,便又缓声道:“杜监官可知,王豪又去哪里寻庇护?”
“哪里知道?”
“听闻也好。”
“整日忙碌公事,哪里有闲工夫去听个乡村土豪闲事?”
“清明汴河那异象,关涉重大。追究起来,若寻不见王豪所托之人,恐怕又会来搅扰杜监官。”
“不,他去见林灵素。”
“林灵素?你从哪里听来?”
“不是听来,是亲眼见到。”
“哪里见?”
“清明,汴河。”
“来问个孩童,王小槐。”
“王小槐?他不是已死?你要问什?”
“元宵夜,宣德楼前,金字牌下,王小槐曾与杜监官说话——”
杜公才脸色顿变:“不记得!”
“有人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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