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同伴早已逃离,他却不愿走开,失魂落魄走到街角那间茶肆。这茶肆通夜卖茶水吃食,管豹坐到棚子下,要瓶酒,仰头气灌下。觉着不解悲,又要瓶,又气灌下,胸中顿时燃灼起来,太阳穴也嗡嗡跳响。他坐在那里,呆望着红绣院,见后院那火光渐渐熄灭,如同梁红玉魂魄也烟消云散。胸中阵痛楚,再不管不顾,放
人住进去后,他才离开。
如此看来,小厮麦小三恐怕是在虹桥北岸兜圈时,将口信传出去。这口信并不长,只需句“十千脚店后门对面那院子”。接他信人定等在虹桥北岸某处。刘八当时跟在后头,麦小三经过接信人时,若是脚不停步,只迅速悄声说出这句话,刘八根本难以觉察。这接信人恐怕正是上二楼隔间那个。这方人手少,估计是谭力方。冯赛猜测这方最先出现,应该是露面最少樊泰。莫非二楼隔间这位便是樊泰?
而另方人手则很多,闲汉邓油儿、卖饼马大郎、下午街口监看那人、住进后门宿房中年汉子和翟秀儿,目前已动用五人,恐怕是李弃东方。
双方之人如今都在后门宿房里监看那院子,都误以为里头陈三十二是对方之人,又都不知院里虚实,皆不敢轻动。
李弃东意欲夺钱,却不能让人知晓那袋里装是八十万贯,因而只敢让这些帮手监看,自己则恐怕是在等候时机,亲自去夺得钱袋;谭力方则既要夺钱,更要捉李弃东。李弃东若不现身,他们恐怕也不会轻易出手。
冯赛所设计谋铺排已定,只看今晚……
三、正眼
管豹守在红绣院街角,眼看到梁红玉走过来,他顿时愣住。
今晚绣楼那场火,第把便是管豹点燃。他将大皮袋油浇在楼板上,抬头望向二楼,梁红玉房中亮着烛光,却不见人影。想到梁红玉那傲冷样儿,从来没瞧过他眼,管豹不由得又咬磨起牙齿,恨得嘎吱吱响。同伴在另侧学草虫叫两声,他听到后,立即取出火筒,吹燃火绒,将火苗凑近窗纸,气连点五六处。火顿时燃起来,他盯着那火苗,心里说不出解恨,甚而忘记该立即躲开。同伴过来悄悄提醒,他才忙转身跑到楼前株大柳树后,取出弩,搭好箭,全然不顾潜入楼中那几个摩尼教徒,只瞄准梁红玉房门。
只可惜,跑出来并非梁红玉,而是个男子。看到那男子身影,管豹越发妒恨,连射几箭,却似乎都没射中。红绣院里人发觉这边起火,嚷叫起来。那些同伴全都纷纷撤离,他却仍坚守在树下。等那些人赶来救火时,二楼早已燃着,梁红玉却始终没有现身。管豹躲在树后,猜想梁红玉恐怕是被浓烟熏晕。再看烈火将那门窗烧成窟窿,梁红玉不知被烧成何等模样。想到梁红玉那明净英秀面容,管豹忽然痛惜起来,心里阵阵抽痛。他忙悄悄离开,翻墙出去。躲到暗影里,想到今生再见不到梁红玉,再忍不住,捂住嘴,呜呜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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