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尤听,心下有些黯闷,不由得又望向箱中那只铜铃。冰库老吏、耿唯、武翘,三人之死,全都与铜铃、木箱有关。不知这铜铃有何缘由,木箱又藏什隐秘。眼下最紧要线头是武翘这箱子来路。但武翘这般孤往孤来,便极难查问这箱子得自何人……
门外忽然传来响动,赵不尤出去看,是几个邻居,被哭声引来,纷纷进来探视。赵不尤忙高声说:“此处发生凶案,官府尚未查验,诸位暂莫进来。这位兄弟,能否请你前去报知坊正。”
那人答应声,转身跑
他都不应声。忙唤大哥大嫂来,起撞开门,进来却见他已是……”柳氏眼里又滚下泪来。
赵不尤过去看那门闩,侧木关果然被撞坏。这卧房只有扇窗,他走到窗边上下细看,窗纸完好,并无破洞裂口,和冰库老吏宿房情形相同。
这时,屋中响起脚步声,赵不尤转头看,是将才门外那个绿锦官服男子。他小心走进门,朝床上望去,没瞧清楚,又走近两步,随即,身子猛地颤,发出声惊呼,惊呆在那里。
半晌,他才转过身,望向赵不尤,眼中竟滴下泪来。他忙用手揩去,却随即又涌出来,他连连揩拭,长舒几口气,才稍微缓和,微颤着声问道:“赵将军,在下是太学学正秦桧。武翘这是……”
“在下也才开始查。秦学正,武翘这几日可有什异样?”
“上个月起,他便失魂落魄,全然不似往常。外舍两千太学生中,他最勤恪,故而对他最为看重,他亦不负所望。他和章美相似,长于策论,经史根基却略有些虚薄。提醒他要立根本,渊深流始长。他听,顿改旧习,立即罢手,停写时文,转而潜心苦研经典。仅部《春秋》,汉唐以来诸家传注,他尽都穷究细考、遍读深研,太学中恐怕没有第二人能胜得过他。可惜自上个月,他心性大变,丧魂魄般。言谈应对,全没张致。问过他,他却支吾遮掩,并不明说。前天,他竟不见踪影,放不下心,才赶来这里寻他,谁知……”
“太学中,他与何人交往最密?”
“如今太学学风浮薄,尽都只见利禄、务求奔竞,朋友之道也演作功名之党,唯知虚名互煽、浮华相尚——”秦桧声音陡然增高,语气有些痛愤。
赵不尤曾听友人谈及秦桧,说此人学问文章,皆是等,性情随和,城府却深。不过,于学正之职,却极尽心。三千多太学生姓名,他全都记得。各人德才优劣,也能说出大半。他此时痛愤,应是发之于衷。对武翘之爱惜,也是出自于诚。
秦桧发觉自己有些失态,略顿顿,才继续言道:“武翘心向学,因而自远于众人,静心澄虑,自求其志。于外舍中,他只与个叫陈东太学生过往甚密。陈东也是孤介不群、不愿合俗之人。前几日,曾寻过陈东,陈东也发觉武翘有些异样,问过两回,武翘不但不愿吐露,反倒避开。因而,陈东也并不知其中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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