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俸厚禄。瞧那神色,似乎还有些嫌这职任太冷清。真是吃糖霜嫌粘手。
至于那老吏,守半生冰库,人也成冰,说话字顿,冰雹子般。邹小凉初来乍到,冰库差事虽少,却也自有般规矩,得样样跟老吏学。父亲也反复教导,要他尊敬长吏。因而,邹小凉不得不小心奉承。
那老吏极爱支使人,从不让邹小凉闲坐。他老牙都松动,却偏好吃坚果。宿房桌子上排排小陶罐,里面全都是各色坚果。每日,他只坐在小厅里,先让邹小凉煎茶,而后让邹小凉拿个小碟,去宿房里抓样坚果,端回来,替他全都剥好,内皮稍未剥净,那张老脸便要冷给邹小凉瞧。吃过样,歇会儿,他又吃另样。上午吃罢,饱睡觉,下午接着又吃,却从未让邹小凉尝过颗。
老吏是个鳏夫,虽有儿女,却都嫌厌他,他便常年睡在这宿房里。到傍晚,邹小凉回家前,还得替他煮饭、烧洗脚水,最后再剥碟坚果,才能离开。邹小凉对自己父母都未这般勤力,回去又不敢在父亲面前抱怨,唯有在心里不住恨骂。
那老吏另有条,竟然极好读书。每等邹小凉剥完坚果,便拿出本《论语》,让邹小凉高声诵读,若读错个字,他也不骂,只立时丢下坚果,冷瞪邹小凉眼。读完《论语》,又读《孟子》。这两部邹小凉在童子学里都学过,还勉强应付得来,读完《孟子》,老吏又让他读五经,先从《诗经》开始。邹小凉越来越吃力,被瞪得满头满脸似乎都是冰洞。老吏听不得,便夺过书,哑着嗓高声读起来。读罢首,便丢还给邹小凉读。邹小凉若读错,他又夺过去,再读遍。如此反复许多回,等邹小凉全读对,才继续下首。每日这般丢来夺去,从不烦倦。
邹小凉先还极其厌恨,有天听老吏闷声说句:“人生不读书,世牛马苦。”他听先愣,却不敢问。自己细细回想,老吏这话确有些道理。幼年时,父亲望他读书举业,他却贪耍不愿读。及至成年,明白读书好,却再没有那般便利。自己好歹还识得些字,看街头那些力夫,连自家姓名都认不得,岂不真如牛马,蠢蒙无知,只能卖力吃苦?
邹小凉心想,自己必定不能如老吏般,在这冰窖冻藏辈子。反正眼下也只是冷坐,不如趁机多读些书,日后必定用得到。于是,他转念,开始用心跟着老吏读书。不但见识日长,连这冰库都不觉得如何冷寂。
老吏见他用功,也温和些。两人便在这冰库小院里,你吃坚果读书,倒也渐渐融洽起来。邹小凉偶尔偷偷懒,使使*,缺半天班,老吏也不如何苛责。
到今年清明假期,老吏要去东郊给父母上坟,叫邹小凉替他提着香烛纸马,两人起出城,到汴河虹桥时,已是正午。邹小凉难得出城,四处望景,正在畅怀,虹桥下便发生那桩异事。白衣神仙现身,两个仙童不住抛撒红花。邹小凉惊震之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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